第61章 星汉灿烂（61）

…她受伤…

就连这件事情，凌不疑也知道了？

眉心微微收紧，程烟织抬了眸，看向凌不疑，语气很平静:

程烟织：凌将军…如何知晓？

凌不疑：你放心，我不曾做那些你认为触及到底线的事情。

凌不疑显然很了解她的性格，听到她这般问，当即出声解释道:

凌不疑：只是…程三娘子应当知晓，我是武将，经历多了，受没受伤，我总能能够看得出来几分。

他甫一见到她，便察觉到了不对劲。

程烟织：…原来如此。

程烟织点了点头，到底还是相信了他这个措辞。

凌不疑：这些，是我带的伤药。

见她面色没有太大变化，想来应该是没有生气，凌不疑这才微不可觉地松了一口气，然后抬手，拿出自己带的东西来:

凌不疑：都是陛下赏我的，药效很好…程三娘子若不弃，可以收下。

这般说程烟织大抵是不会收的，所以凌不疑顿了顿，又小声地补上了一句:

凌不疑：…对你阿妹，也就是程五娘子的伤势，也有很大的好处。

他这话一出，程烟织嘴里拒绝的话立刻拐了个弯收了回来，然后点点头向凌不疑道谢道:

程烟织：多谢凌将军。

程烟织：那烟织，便收下了。

凌不疑：…

果然，她最在意的，还是她那位妹妹。

凌不疑说不上来自己到底是庆幸还是失落。

庆幸她最在意的只是她的妹妹，失落她最在意的，只是，也只有她的妹妹。

不过到底…这样也是目前最好的情况了。

凌不疑如是想着，面上表情不由得松了松，然后他顿了顿，沉默了一瞬，又从袖口掏出一枚竹哨来。

程烟织垂眸，眸光落到他手中的竹哨上。

凌不疑：听闻程三娘子将去骅县，我与圣上不日西巡…距离程三娘子那处，应当不远。

凌不疑：此物…

他顿了顿，大抵是没有想好措辞，但很快又接了上来：

凌不疑：赠与程三娘子，遇险时吹响，若我听见，定会前去。

凌不疑：不过…

他抬了眸，眸光与她抬起来的视线对上，脸上的表情很认真：

凌不疑：我希望…

凌不疑：不用听见。

对方将这东西赠与她本是好心，但程烟织一直都不是喜欢欠人人情的性子。

她本想拒绝，只是他的目光太认真，太慎重，程烟织看着，总觉得…有几分不自在。

…为什么…要这么看她？

袁慎送她东西，是因为喜欢她。

那凌不疑呢？总不会也是这个原因吧？若是喜欢，当时她同他提及婚姻一事，他就应当直接答应了。

可是他如今这样…

程烟织的眸光凝了凝。

她素来不喜欢绕弯子，所以这一次，如同对待袁慎一般，她问的也很直接：

程烟织：…凌将军…是后悔了？

后悔？

凌不疑立刻便反应过来了她的意思，唇角露出无奈的笑，然后他想了想，摇摇头：

凌不疑：并非是我后悔。

凌不疑：而是…程三娘子反悔。

他不会拿婚姻之事当儿戏，随意便应下。

但那个人是她，所以她提出来的时候，他考虑了那么一段时间，还是想要答应。

毕竟他这短短的人生中，只遇到过这么一个程烟织。

他从未后悔自己的迟疑，只是无奈程烟织反悔得太快。

快到他甚至都来不及给一个答案。

听到对方这话，程烟织的面色微顿。

所以…

她的眉心拧了起来：

…的确是她，理解的那个意思？

这令她并不是很满意。

毕竟她并不觉得，被凌不疑这人喜欢上，是一件多么好的事情。

程烟织：之前，是烟织年少无知，冒犯了凌将军。

她现在只想说服凌不疑，打消他的念头：

程烟织：凌将军少年英才，声明在外，都城女娘中芳心暗许者不知几何，何必在这里，揪着一个错误不放呢？

这话…倒是有些耳熟。

凌不疑觉得自己大抵是被打击够了，这会儿听到对方这么讲，他甚至还觉得有几分好笑。

他想到当时，裕昌郡主生辰那日，她也曾说过类似的话。

所以，人的习惯还真是有意思。

不过虽然这么想，但凌不疑很快便收敛了心神，语气也愈发地认真了：

凌不疑：可是…那些女娘，都不是程三娘子。

凌不疑：而且…我并不觉得错误。

凌不疑：子晟此人，从来都只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

凌不疑：而决定要做的事情，便一定要做到。

凌不疑：不论结果如何。

…也不论，付出什么。

但是后面的话，他并没有说出口。

程烟织：可…

凌不疑：程三娘子不必担忧。

凌不疑嗓音很轻地打断了程烟织的话：

凌不疑：你不喜欢，我便不会执拗地去做。

凌不疑：你不喜欢什么，同我直说便是，我定然会改。

凌不疑：而且…程三娘子又如何知晓子晟禀性到底如何？

凌不疑：程三娘子不妨细细想想，子晟家中长辈，抛开阿母之外，其余一概可以不必理会，都城郎君之中，我名声显赫，地位也不错。

凌不疑：陛下待我如亲子，却并不要求我与皇室子弟那般严厉。

这两句话的意思便是：他名声在外，地位显赫，阿母霍君华神智不清，又不与凌不疑住在一处，这意味着，不用伺候君姑，也不用理会烦人的妯娌关系。

与陛下关系亲厚，有着最大的靠山，却又比皇室子弟相对自由。

说实话，程烟织当时便是看中了凌不疑这几点。

如今对方再次提起，到底还是令程烟织心中泛起了波澜。

但这动摇不了她的决心。

但她没有想到，对方居然还会补上最后一句：

凌不疑：最重要的一点。

少年将军弯起了唇角，嗓音很轻很轻：

凌不疑：程三娘子，我是个…

凌不疑：武将。

他说，他是个…

武将。

程烟织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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