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过往云烟（五）

栗发少年安静地睡在一片白色中，是冰冷的白色。房间很静，静得似乎可以听到点滴滴落的声音。令人厌恶的消毒水味。

希燕站在病床边，看着少年露出的一节被缠满了绷带的手腕。她们知道了所有，通过那微型摄像头。

“燕子，他们还在外面。”伊戈尔推开房门，走进病房，又关上了房门。他提着一盒午饭进来，那是带给希燕的。从将唐晓翼带到这个病房开始，希燕没有离开半步。

“在外面？让他们走吧。”希燕轻轻地眨了眨眼，平淡地开口。她觉得自己估计是不会原谅他们了。凭什么，凭什么！唐晓翼他凭什么就被那样对待！她紧了紧自己的双手，满脑子都是当初看到的一切——叶冰居然打算将唐晓翼一人丢在冰天雪地中离去！她不应该原谅他们，至少在唐晓翼醒来之前。她深吸了一口气，又重复到:“让他们走吧。”

伊戈尔看着她，也算是理解。他也无法原谅抛弃同伴的人。哦，或许并不恰当，破云从来没有把羽之当作同伴。

“为什么，我，我只是想要看看他。”叶冰不甘心，她知道自己错了，她现在也没有想要立刻得到羽之的原谅，她只是想要看看唐晓翼，知道他还好吗？伊戈尔看着她，有些犯难，怎么说也是在一起呆了一段日子，他多少也知道叶冰的性子。现在看来，叶冰是真得丢弃了自己所有的傲气，为了知道唐晓翼的情况。可惜，迟了点。这或许，就是成长的代价。

“叶冰，你回去吧。”最后，是希燕出面了，她看着叶冰，说，“你们不会在乎晓翼，你们只是愧疚。”

“不，我是真得担心他。”叶冰慌张地解释着。可是，苍白，又无力。

“你就是愧疚。”希燕重申到，“如果你真地在乎他，那日，你根本就不会说出那样的话来。你们破云不喜欢我们羽之，我们也不打算耗下去了。这样吧，如你们所愿，等晓翼醒了，我们会问问晓翼的想法。只要他同意，破羽会，就此解散。”

“你们继续做你们翱翔于九天之上，孤高的破云。我们继续做我们羽之。”

叶冰的心，凉了半截。“不……别这样……”她终于反应过来了，她不舍得羽之，她终于明白了，她欣赏羽之。可是，她的傲气毁了他们之间本就脆弱的联系。“不，希燕，我们不能这样。求你。”

这一刻她醒悟了，在她抛弃了自己的傲气之后。

“叶冰，晓翼还没醒。”希燕是心软了的，她知道，自己到底还是会选择原谅她了，她知道，叶冰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是真得知道自己的错了，可希燕还是气愤，气愤叶冰曾经不成熟，不理智的作为，“但我不是晓翼，我不能替他做决定，或是说原谅你。你还是先回去吧。”

这是希燕目前来说，能做出的最大让步了。

“谢谢你，希燕。”叶冰自然知道这是又给了她一个机会，她对着希燕恭敬地鞠了一躬，随后就离开了。

叶冰回了自家队长的病房。一进病房，屋内的所有人都看向了她。她有些不自在。

“回来了？”蓝书礼抿了一口花茶，有意无意地问到。

“嗯。”

“唐晓翼怎么样了？”林清宇不久前就醒了。醒来后就问过相同的话，然后他就被告知了他昏迷后的一切。知道唐晓翼为了救他划破了手腕给他喂血，也知道了他的好队员因为误会差点把唐晓翼一个人丢在冰雪中时。当然，误会不是他们抛弃同伴的理由。于是他把自家队员狠狠地说了一顿后，让他们去道歉。

叶冰叹了口气，说:“晓翼，他好像还没醒。”

“还没醒？”林清宇所有所思，“我要出院，我要见雷欧。”经历这么一件事，他想，或许是时候让破云好好了解一下羽之了，自己也应该好好了解一下唐晓翼了。只希望，现在不会太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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