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爸和小榄哥

蓬莱，是一座活岛。

证据就是，你会发现回家时的路比离开时要短。

那是蓬莱岛对你走时的挽留和来时的欢迎。

“你打算走，为什么不告诉我。”

回去的路上，根三一言不发，她也疑惑。

没有等到她的答案，山源也没有恼。

只是在将根三带回到那个落满灰尘的家后，在关门的瞬间，分给了她一个不满的眼神。

确定阿爸真的离开之后，根三才吐出那一口含了一路的气。

涂满红漆抽屉被缓缓拉开，里面只有一本泛黄的书本。

“我最爱的是江南的小镇，站在石桥边，能看到桥下划过的船家的棚顶……”

烈阳正午时分，有人在朗读谁家姑娘年轻时的散记，读声朗朗，一晃到了夜晚，又一晃到了清晨。

直到一声怒吼伴着一声刺啦的开门声响起，“别念了！你阿妈已经死了！你什么时候才能认清现实？”

“阿爸，你放弃吧。”

“什么？”山源似是察觉到了什么，皱着眉质问。

“我早就知道了，你闭关是为了什么，可是阿妈不想复活。”书本的一角被紧紧地攥住，像是在努力汲取其中的勇气。

“阿妈不喜欢这里，当初她自愿……”

“你怎么知道她不喜欢！你怎么知道她是自愿死的！”青绿的袖子被甩的呼呼作响，桌上的茶杯被猛地砸下，碎成了一地雪花。

“她是赌气回了大陆，是因为我没有及时找到她，她才老死的！”此时的山源已经完全不见平时那副威严的模样。

“所以，我一定要让她回来……”山源捂着脸缓缓蹲下，修长的手指缝间漏出的是间断的呜咽。

低眉看着阿爸良久，等他的哽咽完全顺平，根三才说出了更伤人的语言。

“阿妈回后大陆不久，就研究出来了长生的术法。但是，她最后还是选择了自然老死——”

在被泪水模糊掉的视线中，根三罕见地看到了阿爸脸上的错愕，“阿爸，她不要你了。”

“——也不要我了。”盈满的泪终究还是溢出了眼眶。

最后，根三不记得阿爸是怎么离开的，只知道等她醒来的时候，自己是在临近的小榄哥家里。

“小榄哥……”根三气如游丝地哼哼着。

“醒了就别躺了，睡多了对脑子不好。”被叫的人就在床边，双腿盘在椅子上，手捧着脑袋直愣愣地看着她。

根三揉揉眼睛，哑着嗓子，“我怎么过来的？”

榄阁为她递上一杯水，“岛主让我去接得你……看来，岛主都知道了。”

“我已经告诉他了。”根三一口气将杯子里的水喝尽，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你怎么知道我告诉了他什么？”

最先知道这件事的就是根三，她也是从师父那里知道的。按照阿爸的脾性，又不可能向外说。

所以……

“你早就知道？”

榄阁站起来，笑着敲了一下根三的额头，“想什么呢，昨天你们吵架的声音太大了，我从这边都听见了。”

说完，他没给根三追问地机会，“你也饿了吧，出来吃饭，我可是第一次做饭，不好吃也得吃……”

根三一边翻身躺下一边应着，“一会就起。”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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