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回 废宰相墨邪集君权 设内阁曜日简政事

“主荒臣专，威服下移，由是法度不行，人心涣散，遂至天下大乱。”

曜日刚写完这一句话，一份秘密的奏折由身边的太监传到了他的手上，落款人是喵佐，上面皆是控诉——当朝宰相墨邪依仗自己不断增大的权势，日益骄横跋扈，擅自决定官员人等的生杀升降，先阅内外诸司奏章，对己不利者，辄匿不上报；各地喜好钻营、热衷仕进之徒与功臣武夫失职者，争走其门，馈送金帛、名器、玩物不可胜数；曾有人对其弹劾而险遭大祸，赤哲奴郕大将军也因为对他表达过不满，他竟诱使其家丁谋害，幸亏那家丁忠诚未能得逞；但最重要的是，墨邪还通过政治联姻、威逼利诱等手段千方百计地拉拢勾结多位朝中大臣，令其在外收集军马，以图谋反！

在奏折的结尾，喵佐表达了自己之前与墨邪来往只是迫于压力不得已而为之，现愿意弃暗投明，在抓捕时刻提供情报、帮忙指正，只求到时能宽恕赦免自己的罪过。

“哼。”曜日冷笑了一声：“倒还算聪明，不过能在墨邪的眼皮子底下冒死把这奏折交到我手里，也算是有本事。”他其实早就知晓了墨邪的所作所为，但现在还差一个契机。

真的是喵佐明察秋毫，知道在这临近暴风雨的关键时候赶紧切割为自己找后路？当然不是，而是他的妹妹喵小白对于危险与生俱来的感应天赋提前察觉到了墨邪将大难临头，并且若不能及时撇清关系则极有可能会牵连到所有相关的人，喵佐对妹妹的危险感应一向十分信任，才有了如此行动。

这个契机很快就来了，墨邪之子驰马于市，坠死于车下，墨邪一怒之下处死那几个马车夫，曜日趁机大怒，令其以死抵命，并且不准以金帛偿其家之请，几天后喵佐联合部分大臣一起上书告墨邪谋反，还提供了来往书信作为证据，曜日遂以“枉法诬贤”、“蠹害政治”等罪名，以墨邪为首的几位主犯全部被处死，然而这并不意味着喵佐这些“转正”的大臣就能明哲保身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因为墨邪之死根本就不是的终点，而是开始，谁也没有想到，此案的查证会持续那么久，誓要把所有相关人员之弊查个清楚才作罢，所以像喵佐这样“戴罪立功”的，轻则如喵佐降官减俸，重则依旧免不了要像墨邪那样抄家诛九族，影响之大、牵连甚广，真可谓前所未有也，以至于很多地方政府一时间管理层真空，不得已只能让那些罪臣披枷戴锁行政。

顺带提一下墨紫，作为曾经差点要替洗月远嫁的曜日“义女”，曜日看在她确实没有牵涉太多，又念及洗月旧情还是放过了她，只是从今以后隐姓埋名、远离京师，在曜日的暗中帮助下过上了还算平静的生活，了却了此一生，也算不幸中的万幸。

打江山易，守江山难，尤其是对于文官而言，因为相比于武将，他们面对的都是纸笔文书，几乎没有什么直观上血腥可怕的危险工作，躲在层层的保护下时间一长就容易被虚假的和平给麻痹思想导致危机感弱，还有大把的时间去怎么钻营漏洞、醉生梦死，罔顾国家利益、动摇国家根基的事自然也做得出来。

墨邪被诛后，宰相的位置空缺，谁知曜日直接废除了丞相的职位，革中书省，并严格规定嗣君不得再立丞相，其事由六部分理，最终决策则是曜日本人亲自处理决定。

但曜日很快就发现，这不现实，才短短八天，内外诸司的奏疏共有一千六百六十道，涉及的事情达到三千三百九十一件，平均下来每天要阅读二百零七份奏章，处理四百二十三桩政事，而且这种情况是在每天不断上演的，如果真的要每天保持这种高强度作业，不等诸臣谋不轨，自己就得先累到驾崩。

这下曜日就陷入到了一个两难的境地，放权的后果近在眼前，可不放权就算是自己也做不到天天高强度处理政事，冥思苦想之下，设置了内阁制度——通过选拔一些大学士组成内阁，内阁没有实权，也不能上奏章，只能对六部官员交上来的奏章提处理意见，然后把意见写成小纸条，即“票拟”贴在奏章上让曜日看，曜日看过之后再执朱笔在上面写回复，即“批红”，同意就按内阁意见办，不同意就打回去让内阁重新票拟，这样一来虽然是内阁在处理朝政，但最终决定权仍在曜日手里，还在一定程度上简化了他的工作量，不得不说确实是一招妙棋，只可惜，天底下并没有完美的政治制度。

白辰废宰相设内阁的事情很快传到了冰流的耳朵里，后来又有一日冰流与九儿对话时提及此事，询问她对此事的看法，九儿便回答道：“回王上，现在看来，白辰是由内阁替代了原本宰相的职能，同时削弱了实权，可如果不能制衡内阁，宰相专权的情况不过是换种形式再现而已。”

“所以依你看来……”

“将来必定会再设一职来监管制衡内阁，而且要对国王绝对忠诚不会反叛，那么最好的人选就是……”

“宦官！”

“正如王上所言，宦官没有后嗣，也就不存在权力后传的可能，只能依附于王权存在、效命于国王，只要处理得当，也不用担心会出现古时宦官专权到能够自行废立君主的情况。”

“若果真如此，那岂不是到时候国君可以完全不理朝政，直接放权给宦官处理？”

“那是自然。”

“荒唐。”

“白辰王为了巩固王权，真是煞费苦心，然而，恐怕还是做无用功。”

“这又为何？”

九二说到这里，突然话锋一转：“启禀王上，臣有一句逆耳忠言，不知王上愿不愿一听？”

冰流也被这态度转变给一时镇住：“请讲。”

“此乃‘人治’之大弊也——历朝历代，开国之君无不想尽办法维持王权稳定，但都忽略了无论再怎么改进制度，能很好运行的前提都是作为核心的王不能出问题，必须能够勤政识人能断，然而王也是人，是人就容易出现各种各样的意外，或是能力不足，或是英年早逝，这样一来，王权自然就得不到正常行使，转而只能被权臣把握，权臣把持朝政后若能好好代王管理国家，那倒算幸事，可若只顾一己之私，祸国殃民将成必然，所以想要国家真正长治久安，就必然要有能够不断自我革新的政治制度，但那也就意味着，国家不再需要王族统治，王权不复。”

九二的话极大震惊了冰流，是啊，东汉后期因为国君大多幼弱短命、权力更迭频繁才给了外戚与官宦干政的可乘之机，三国的魏国也因为连续两代君主短命、主少国疑，结果政归司马氏，后面又开启了几百年黑暗混乱的南北朝时代，他明白九儿说得很对，但自己却没有勇气做到这件事，因为这种程度的变革等于是在动摇自己的利益根基，如果真要做到了恐怕自己乃至整个青水王族都要被清算，他可以保证自己在位的时候做到勤政爱民，可他的后代也能做到像他一样优秀吗？就算足够优秀如果不幸早逝了又则么办？

冰流第一次感到如此恐惧，九儿也知道自己这番话说重了，自行请退离开了。

（笔者的话：对不起鸽了那么久啊，鬼知道开学没几周就要写论文……好在，第四个九回终于写完了，相当于正文的三分之一，但是这都快两年了才三分之一，我也已经大三了，恐怕（〒▽〒）……算了，总之，本人是绝对不会太监的。

另外再提一句，白辰的时间流速会不一样，为什么呢？因为本人功力有限，发现为了剧情完整要塞的历史事件太多，但正常的时间线根本就塞不下，但我暂时想不到什么很好解决的办法，所以只能就这么臭不要脸地摆烂，后面你们看到白辰的时间线明显有问题的时候，不要疑问，问就是时间流速不同的原因！(。・ω・。)

感谢还能看到这里的读者，爱你们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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