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克的日子就不好过了,刚开始的他依旧意志消沉,躺在街边小巷里一动不动,任由风雪侵蚀自己的身体,认为自己反正是个废人了,就这么死去也不错,然而这只不过是中二少年的又一次想当然而已,还不到半天,在饥寒交迫之下,求生意志的火苗又噌噌噌燃烧了起来。
但他上哪里去找吃的呢?他的身上没有钱,也没有其它有价值的物件,给别人做事打工,或者……街头卖武艺?绝对不行!堂堂一国王储,再怎么沦落也不能供下等平民使唤,更不能去做那地位卑贱的戏子!去偷、去抢、去骗?那更不行!否则这要传出去了,必定是尊严扫地颜面无存啊!可见罗克的中二病依旧很严重啊。
结果思想斗争了半天,夜幕都快彻底降下来了,罗克还是躺在地上没有任何行动,结果自然是肚子越来越饿,心中对于自己那点自尊的想法开始动摇,偏偏这时有个旁人路过,看他一副叫花子打扮挺可怜的,伸出右手施舍几个铜板掉落在罗克面前。
罗克被这么刺激一下,瞬间站起来捡起那几个铜板,心想:真以为在打发叫花子呢!
可刚想丢回去,心里又传来另一个声音:别再死要面子活受罪了!大丈夫能屈能伸,这点羞辱算什么!
罗克死死攥着这几个铜板,内心又陷入了纠结,而结束这次纠结的正是天黑后愈发凛冽的寒风以及难以忍受的饥肠辘辘,他终于下定决心,去附近一家还未打烊的店里,用这几个铜板,买了六个冷馒头,倒不是说他买不了别的,只是这个能买最多,他必须为未来做好打算。
虽然馒头在冷风中变得半硬不软,嚼之艰难,食之无味,但罗克只是啃下第一口,含在嘴里还未咀嚼,尽管只是中二病作祟,明明没有人刻意去羞辱他,心中却仿佛有巨大的屈辱瞬间翻腾起来,化成了滴不尽的眼泪,控制不住地往外流,又担心有人会看到或听见,便躲在一个隐秘的角落里,死命压住自己的哭声,抽刀断水水更流,过分的压抑和隐忍换来的是更大的爆发——
“这是为什么?!——”罗克这一仰天长啸,惊动了街坊邻里,罗克不愿自己的失态被人看见,赶紧逃走了。
过了几天天,吃完了所有的馒头后,罗克稍稍向现实妥协了一点——他决定去郊区的一条冰河里捕鱼,可他一点经验都没有,只能偷偷摸摸地看河边的渔家男丁如何捕鱼,自然是免不了要失败好几次,每次失败都要承受一次冰水刺骨的煎熬,好不容易终于捕上来一条,还是一条鲤鱼,又没有火种,罗克还死活拉不下这个脸面去跟附近的居民借个火,竟然直接生吃,结果舌头被鱼刺给扎伤了,犬科的舌头不像猫科的舌头上有倒刺,鲤鱼的小刺非常多,罗克艰难地一点一点用舌头吐出鱼刺,将近一个时辰才吃完,回忆着过去自己吃的鱼都是从极北苦寒之海进贡的鳕鱼和鲱鱼,不仅没有小刺,吃之前里面的大刺还早就被挑除了,完全不用担心鱼刺的问题,配上温润的红葡萄酒……
眼泪再一次止不住地涌出,罗克突然奔跑起来,强迫自己没有力气再去回忆,可是一跑回市区里累倒下,各种回忆又涌上心头,泪珠悬在眼角,不落不消,渐渐的,他感觉到身体很疲惫,越发困倦,不知不觉间,怀着哀伤和辛酸睡着了。
黑峰常年落雪,就这样躺在室外,飘雪很快就能把整个人给盖住,一般人根本就承受不住这样的严寒,但或许是他之间的训练让他锻炼得到了一个足够强健的身体,每次醒来不过是崩落堆在自己身上的积雪,然后开始新一轮的游荡,周而复始,但也有新的东西不断产生,不断积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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