陨丹破碎

旭凤还要再求，被润玉堵了回去。

“觅儿刚从鬼门关回来，仙上正在气头上，你就别再火上浇油了。你若真心为她好，不如就先回去吧。”

旭凤反而嘲讽润玉殷勤备至，做的孝子贤婿，在洛湘府还端出一副主人家的模样。

“你也知道他是洛湘府的贤婿，既是一家人，他还说你不得了？”

清澜端了一盘她与风神新做的鲜花饼，直接怼了回去。

说来当真是巧，每次旭凤对润玉出言不逊的时候，清澜总会及时赶到。

“姐姐教我新制的鲜花饼，要我拿来给姐夫和夜神尝尝。”清澜还是第一次对着水神和颜悦色，又称呼他做姐夫，水神知道有怪，但在火神面前也乐得给她面子，招呼着润玉也尝尝清澜的手艺。

“锦觅是我的未婚妻子，她受伤，我自当照顾周全，就不劳火神殿下费心。”

“如此，当真是为锦觅好么？”旭凤反问，似乎在他眼里，这世间只有他一人是真心关爱锦觅，别人都是假意。

“这般不算为锦觅好，难不成要像火神殿下似的，到处散播自己与锦觅关系匪浅，还要造谣说锦觅腹中有了你的骨肉，才是对她好么？”清澜气笑了，若不是润玉拦着，真想直接给他一顿揍。

锦觅躲在殿中门后，水神察觉到她的气息，这才开口：“你们二人在锦觅危难之时出手相救，本神感激不尽。现下觅儿要静心休养，其余的事，等她康复之后让她自行定夺吧。”

“我差点儿失去觅儿，现想起来，只要觅儿能够平安健康，快快乐乐，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了。”

这话似是给了旭凤动力，他得意的看了润玉一眼，转身离去。

清澜听出水神话里的意思，哼了一声，端着鲜花饼转身就走。过河拆桥朝三暮四的人，不配尝她的手艺。

深夜，锦觅失魂落魄的归来，遇到了在门口喝茶观星的清澜。犹豫了一下，锦觅还是走到了清澜身边落座。

“清澜姨母，不知道您和多少仙君有过肌肤之亲呢？”

清澜挑眉，看出她脸上的落寞，很少见的没有骂回去。

“锦觅仙子可知，你这话若是问个什么旁的人，是会被骂的。”

锦觅不解，清澜好心解释：“你与润玉已经订下婚约，就表示你愿与润玉长厢厮守一生，这辈子就不会再与其他男子有肌肤之亲。这世间的任何女子都是这样，不是苛求而是对另一半该有的尊重。”

锦觅垂眸想到，原来她就是看到话本里说的轻佻之徒。

清澜巴不得让旭凤和锦觅闹掰，又温声道：“你是为了这些日子天界中流传的你和火神之间的谣言而苦恼？”

锦觅总是学不会对人设防，因为清澜对她温柔了一次，又因为临秀和洛霖都让她称呼清澜为姨母，她就下意识的相信清澜不会害她。

“姨母，我不是个好人。那些传言，是真的。是我对不起小鱼仙倌，也对不起爹爹，对不起凤凰。”

“为何你会觉得对不起旭凤，若不是他一直引诱，你并不会做这件事，不是么？”清澜撑着下巴，将茶水收起来换成了酒水。是她偷的勾陈老头酿的用北海深处，千年玄冰和万年雪莲酿的好久，藏了五百年没舍得喝，于是被清澜临走时偷了出来。

“可狐狸仙和凤凰都说，我和小鱼仙倌在一起不会幸福的，我和凤凰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小鱼仙倌才是后来者。我不知道他们说的对不对，但是我现在真的很乱，我不知道怎么了，我每次靠近凤凰，我的心就会很痛。可是见不到他，我会很想很想他。但是我又会觉得对不起小鱼仙倌。”

“你和润玉的婚约，早在四千年前就已经被定下。这事你是知道的，当初那婚约上的名字，也是你自己签下的。”

清澜倒了杯酒一饮而尽，又苦又辣，真不知道有什么好喝的，那些人为什么都那么喜欢喝酒。

她示意锦觅喝酒，继续开口：“有一点我倒是十分好奇，你出生至今也有四千多年，即便一出生就丧母，也该知道些人伦纲常才是。可我看你单纯天真，倒像是从未学过这些。”

“我，我自幼愚笨，不喜欢读书，长芳主她们倒是一直教我，只是我记不住。”锦觅有些不好意思，捧着杯子抿了一口杯中的酒。

清澜又饮了一杯，此时已经脸颊坨红，双眸含水。

她歪头枕着酒瓶，一眨不眨的望着锦觅。

“我却知道为何。”眼皮有些沉，清澜打了个哈欠：“因为她们就是故意的。你娘当初夹在天帝和你爹之间，最后因为荼姚的妒忌而死。她们身为你娘最忠心耿耿的下属，不想让你走你娘的老路。就故意不教你这些，这样等你遇到这种事的时候呢，就不会太难过了。”

“只可惜，她们忘了物极必反这个道理，越是压制着你的感情，爆发的时候反而越激烈。你不通情爱，不论是爱情，友情还是亲情，在你眼中都是一样的。你不知礼义廉耻，所以不知道自己的某些作为是被世人所不齿的。”

“她们的确是为了你好，却也正是这份好，害了你。”

清澜伸出手指点在锦觅的心口处：“你可以仔细想想，刚刚遇到润玉和旭凤时，你对他们的态度如何？与润玉定下婚约时又如何？再到现在，是不是总算察觉出不一样的地方了。”

在锦觅不注意的时候，一道灵力顺着清澜的手指进入到锦觅的身体里，顺着脉络找到了她心口处的陨丹，原本就已经布满裂痕的陨丹，在那一瞬间裂纹加深，想来再过不久就要破碎了。

又打了个哈欠，清澜拎着酒壶起身：“夜深了，我要回云罗宫去了，你也早些睡。”

可锦觅听了她的话，哪里还睡得着呢。

清澜长到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喝酒。不想第一口下肚的时候，她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脑袋里空空的，脚下也是轻飘飘的没有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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