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明城,夺明塔下。
一声令下,全副武装的军队迅速地将夺明塔四周包围得死死的。从上空向下望,一队队的士兵从路口前跑过,举着刚点燃的火把,爪里开刃的矛和枪铿铿地碰着,场面如此宏大。
此时,夺明塔所在的广场灯火通明,士兵们猫声鼎沸的像在放炮仗。这大阵势,难免吸引附近的猫民前来围观,然后被把守隘口的士兵呵斥着撵回家去。
看来,宗宫已经将夺明塔封锁了。不用想,他们肯定察觉到武铭的计划了。
塔下,尚族长和嵛族长严阵以待,严肃和凝重的神色陡然写在脸上。一圈圈的巡逻过去,手下传话道:“报告尚族长和嵛族长,没有发现民兵的踪迹!”
“没有?那……怕不是我们的行动打草惊蛇了吧?我说也是啊,搞这么大动静,怎么抓猫啊?”尚族长愤愤抱怨道。
说实话,嵛族长心里也没有底子。关于武铭的这些情报都是永苓说的。他们相信永苓这些空穴来风、没有溯源的话,不可能是出于对他的信任,最主要还是……他们自己其实没有什么办法吧……
看似宗宫控制住了民众的舆论导向,实际上,只要武铭这里一个爆发,宗宫很有可能就会被舆论碾压。
而且,武铭打了这么多年的群众基础。到时候若是真分裂宣战,民众们还真不一定站在宗宫这边呢。
而且,嵛族长他们没有任何武铭的把柄。这也就意味着,他们肯定是被动的一方。
他们若是有制裁武铭的方法,还会在这里被其他猫牵着鼻子走?还会相信一只怪异的猫?
“嵛族长,你这消息来源是真是假啊?这么大动干戈,到最后又没有任何收获,你怎么向手下交代?”得到尚族长的质疑,嵛族长丝毫不意外。
可他,也只能指望面前这位……刑部侍郎。
永苓并没有察觉到族长们情绪的变化。他一脸轻松,好像对没有任何发现这件事预料在先。四下散步漫走,永苓眼球不停地转动着,看起来是在寻找着什么。
“如果说……武铭要炸了夺明塔,肯定会从塔底开始。可现在塔底没有任何踪迹,那就只能……”
脚下好像踩到了什么。拾起,是几根枯了的干草,毫不起眼,像是风从远处吹来的。
永苓思索片刻,抬头望了望夺明塔的塔顶。平常,若是比较靠近夺明塔,眼睛是看不见韵盘的。但永苓却一直望着,望得出神,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嵛族长瞥见了永苓怪异的行为,看到他一直抬头向上使劲望,立马明白了:
“或许,他们准备,从塔顶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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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明城,夺明塔顶。
“大牢那边来信号了!”一抹红光在乌泱泱的房顶上来回闪烁。塔顶的猫看到后,整理了一下工具,将埋在韵盘下的干草和火药铺整齐。随后,他们便将绑在指针上的绳索束在腰间的一条皮带上。一番检查确定绳索很牢固后,他们便准备点燃干草了。
“莫慌,看下边。”突然,一只大爪拉住一只刚要借着绳子跳下去的猫。黑暗里,即使看不到眼睛,也能感觉到那爪子的主猫的眼神的冰冷。
高空起了刺骨的冷风,冷得猫站不住脚。没有猫愿意在这高处的大空地上吹冷风。正当另外两猫嗔怪那猫的时候,他却努努嘴,咬紧了牙关。
“不对……不对……”
从高处往下看,夺明塔下方忽然变得如此明亮,朦胧的光晕交错而现,像一股股光流汇聚在塔的脚下。再细看,那一圈圈光晕,是一支支火把,正被什么猫高傲地举着,把夺明塔的黑暗照亮。
“怎么回事?这……怎么突然多了这么多猫?是地上的兄弟们行动了吗?”一只猫问道。
“……住嘴。”冷冰冰的,没有情感。
渐渐地,那一股股光在塔脚下站立,灯火阑珊的样子像是过年了般热闹。光还晃动着,一下一下地闪着眼,似乎非要把这夺明塔照个通透。
眯眼瞧了半天,终于看清楚了:那是一排排举着火把的士兵!
火光从塔的中心一直蔓延到三个路口,看来,夺明塔下方已经被宗宫的军队围得水泄不通!
两猫顿时慌了神:“这……宗宫的兵怎么会来?我们的行动不是没有被暴露吗?”
而刚才那只冷酷的猫,一句话也没有说。
“我们……是不是被出卖了?可……”两猫开始疑神疑鬼了。
“别急。目前来看,他们似乎还没有发现我们,不然早就上来把我们给剁了。”那猫的腔调还是冷冰冰。
“那……我们……该怎么……办?”说话的声音是发着颤的。
那猫凝视着下方的光,又望了望远方的巨大黑影——那是夺明狱投下的乌黑的巨幕,宛如一幢楼耸立着。依稀可见一点点火光,像是一盏点亮的灯烛。
他知道,计划要被打乱了。
“这样,我们先想办法,和下面的兄弟们取得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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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明城,夺明塔附近。
仿佛黑夜的暗笼罩在夺明塔上空,压抑的氛围让猫喘不过气。披着褴褛的衣衫,一只只猫在一间逼仄的小屋蓬下静静候着。
夜至三更,他们还没有睡,就算眼珠里的血丝多了一道,也不敢闭上眼睛。以防被巡逻的士兵发现异常,他们不敢点灯。于是,黑暗里,十几双金的蓝的黄的眼眸,互相望着,做着眼神的交流。
从这里可以清晰看到夺明塔四周的动静。看到宗宫的军队将夺明塔层层包围,武崧意识到大事不妙。
“不对……为什么宗宫会察觉到我们的行动?我们的行动都是……秘密进行的啊……”
很显然,计划赶不上变化。夺明塔附近半夜突然杀出一大批宗宫的士兵,若不是他们识破了武崧他们的计划,怕是很难解释清楚缘由吧。
身边的民兵早就开始焦躁慌乱了。事有变故,这行动的成功与否,怕是难以预料。
是继续,还是收手?
武铭不在身边,风无忌现在还在塔顶,他最信任的两猫全都不在身边,他肯定不敢轻举妄动。
看到民兵们的躁动,武崧也难免心烦意乱。急躁的情绪写在武崧脸上,他恨不得立马冲上去,把族长们的脸撕破!
他多想……现在身边就站着爷爷,指挥着一切啊。
他突然,有些后悔和爷爷分开行动了。
武铭之所以去夺明狱的原因,就是想要引蛇出洞,将三位族长的注意力全部吸引过来。
那夺明塔这边,便只能交给风无忌了。
风无忌身为步宗宗主,资辈岂是他可以论就的?所以,当他主动要求自己亲自上塔的时候,武崧不敢拦着他。
那么,下方的民兵里,可就没有能指挥的了……
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武崧是无助的。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该决策,也不知道自己的决策是否正确。
若是贸然行动……失败的代价……谁都承担不起!
“既然我们的计划暴露了,难不成……有猫通风报信了?”
不应该啊……
不过,现在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当务之急是想办法把风无忌他们安全接下来,还不能惊动宗宫。
不过,看到宗宫把夺明塔围得水泄不通,先不说能否接下来,等到了白天,他们被发现也都是迟早的事。
还是一阵无助感……
“这样吧,俺先试着和风无忌他们取得联系,看看他们那边的情况。”武崧冷静下来,和民兵们一起思索着对策。
民兵们虽然个个都比他大,但他们都自认粗鄙,也知道武崧是武家的后辈(传猫),不自觉地便言听计从了。
很快,在一处用斜板横住半边的小窗里,亮起了一团微弱的火苗。
在武崧精准地控制下,火苗在武崧的哨棒上一闪一闪,在黑暗里耀眼地发光。
猫的视力是很敏锐的,特别是在黑夜里。即使距塔顶那么远,武崧也相信风无忌他们可以看见。
不过,武崧端着哨棒好久,没有看到塔顶的回应。
武崧加大亮度,忍着胳膊的酸痛继续端着。
忽然,塔顶上回应般地闪着一光点,渺渺的光芒,像黑夜里的一只萤火虫。
武崧连忙加快火光闪烁的频率。
寂静中,屋内顿时响起一阵轻微的欢呼声,所有猫都屏住呼吸,凝视着窗外,期待着塔顶的回复。
光芒闪烁的频率加快,是收到消息了!
武崧颤抖地收起哨棒,止不住地兴奋。
“风宗主他们看到消息了!等会我们就想办法把计划传给他……”
“咚……咚……沙沙……”
耳边忽的传来几声轻微的摩擦声,轻轻地,像是风吹叶的声音。
再细听,是铁靴擦过沙地的颗粒声,带着极细微的呼吸声。
余光里,窗口的缝投入的几束月光里,一丝银光闪过!
武崧知道大事不妙。他们的火光可能引来了士兵!
所有猫弓腰伏地,做好战斗准备!
“吱——”
木门被轻轻推开一个缝,飞入几粒浮尘。随后,长矛探入,试探性地伸缩着。
忽然,门被一脚踹开,狠狠摔在墙上!三个高大的黑影骤现。定眼瞧去,刀枪上裹着蓝色的光,血的暗红色在蓝光下更加明显,像鬼魅一样诡异。
“咚!”
暗中,残影闪过,朝着士兵后颈一击,顺势夺刀,然后扶住腹部,将士兵的躯体拖入屋内。
一套动作一气呵成,武崧和民兵们毫不犹豫,默契地将三个士兵拿下。
正当武崧摸着绳索准备把士兵捆起来的时候,屋内侧身的窗口,黑影掠过!
“什……”
“轰!”
火焰喷出,高温直接扑面而来,瞬间吞没整个屋子,一刹将这里化成火海!
那是打宗的韵力!
武崧还没反应过来,背后便突然有一双爪,巨大的力气生生将他的双臂反剪!
骨头粉碎的声音……
武崧刚想睁开眼,却被火焰灼烧得不得不闭紧双目。然后,就只感觉后脑勺被猫狠狠摁下,脸猛地砸在地上。
“唔……”
火海里,宗宫的士兵正对着残余的民兵大肆猎杀。他们举着刀和枪,像刽子手似的毫不留情地挥下。
一时间,鲜血淋漓。
杨族长熟练地绕到背后,死死压住武崧的关节,控制住武崧的行动。习武之猫了解身体构造,知道哪里是弱点,这招让痛得武崧大叫。
“说,武铭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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