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折 沦落！夺命城

啊……

耸立着，千岩叠嶂的千门山巍峨挺拔。群山环绕，只留下一道狭缝让猫穿过。听说这里从来没有鸟类的啼声，因为没有鸟可以跨过千门山。

如今，班主婆婆拄着金木拐杖，立于千门山之下。而面前的，便是一道城门。绿蔓缠绕，垂下了多少枝叶。白雾飘飘，荣光呼出的气息融于其中，宛如仙境。

“这……就是千门关？”

荣光是唱宗弟子，虽然来过，但猫土十年的变迁也让千门关变了不少。

“荣光，这不是千门关。虽然外猫这么叫，但在唱宗，实名为，叫……叫……”

“师父，叫什么？”

“哎呀，想不起来了。”

“师父啊，您这记忆力又退化了。”荣光拍拍脑袋，叹了口气。

“师父，这里的山，好像是围着这……关口的吧？”

“喏，你不自己看出来了吗。”班主婆婆笑道。

随即，她微微转动拐杖，金色韵流从拐杖的龙头浮现。渐渐的，声波像被猫拉开、拉长：

“唱宗…………来见！”

被呜咽的风声遮住，荣光只听见了班主婆婆话的开头和结尾。这么多年了，年纪还这么大，班主婆婆的声波却丝毫不逊色，毕竟……能把长在这么修高的树上的树叶震下来也是挺厉害的！

“轰！”

白雾缓缓散去，千门山前豁然开朗。荣光眨眨眼，这里和之前……变了许多啊。

雾气灵性地收回。这千门关后，仅一条山路，一棵树，一座旧屋，和一大猫。

大猫头饰纹木凤尾之环，坠下微绿的像枝叶样的叶须，从两鬓伸出几撮银须，轻轻地盖住从耳边垂下的苍翠吊饰。身着银绣花针之袍，压遮蓝白相间的素裤，袍尾分三侧，分别掩着腿的左、前、右。腰佩白玉环，显露出容臭的一角，在渺渺雾气里烨然若神。

大猫右爪抱拳，恭敬地说道：“恭迎……老宗主！”

班主婆婆只是笑道：“哎呀，些许时日不见，啼清可变了不少啊，哈哈……”

“这位便是荣光兄弟了吧，久仰久仰。”啼清再抱拳微揖，荣光也礼貌地回礼。

“婆婆，我们赶紧上山吧，老家伙可等着你们呢。”啼清引路。

门闭，雾气吹来，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老宗主，近来身体可否安恙？”啼清顺着班主婆婆的步伐挪步向上，荣光紧随其后，四处观望。

“咳咳，我这老骨头，又能如何呢？”班主婆婆呵呵笑道。

“师父近来身体安好。”荣光也回答道。

“说到身体，老家伙近来饭否？别又天天倚在床上不下来了。”班主婆婆眯起眼，踏上下一个台阶。

“宗主如今身体健壮，可饭可饮，前些日还去学了个什么强身健体操，一直在坚持。”啼清微笑，抬起衣袖，“那，今日老宗主前来，那星罗班里那些小家伙……不知有猫照顾吗？”

“咳咳，小家伙们啊，都长大了。唐明带着他们出镇了……”

“也是，三个孩子终究是要长大的，不可能一直呆在鸟巢里，长出羽翼就要翱翔啊。”啼清感叹道。

“他们……叫大飞？武……崧？小青？如今都过去十年了，想必在您和唐明师父的教导下都有所长进吧。”啼清迈步。

“咳，都长大了啊……”班主婆婆吹开面前的水雾，“不过……现在的他们，并不具备战胜黯的实力。”

“战胜……黯？”啼清很是惊讶，“他们出城……是去……打败黯？！老宗主，您可从来都不会做如此荒谬的事啊！”

“额……啼清有些粗鲁，望老宗主谅解。”

“咳咳，四个孩子都有着极高的天赋，但还是需要历练啊……”班主婆婆并无愠色，只是轻轻地说。

“四只？老宗主，这是……”

“哎呀，忘了和你说了，唐明刚招收了一个新弟子，叫……叫什么来着？”

“师父，是白糖。”荣光很无奈。

班主婆婆的记忆力好像……有些选择性？

“白糖……这孩子，是为什么会加入星罗班？这可有违祖训啊。”啼清再次露出惊讶的面容。

“啊哈，是白糖呀！”班主婆婆延迟的反应让荣光和啼清提起一个大大的感叹号。

“不过，话说回来，白糖那孩子，虽然没有京剧猫的血统，但却有极高的天赋。”荣光解释道。

“没有……京剧猫的血血……血统！老宗主，您……这是在开玩笑？！”啼清猛地撒开玉佩，清清脆的撞击声中尽显吃惊。

“唉……白糖那孩子……啼清，你应该知道京剧猫的始祖，修的念珠吧？”班主婆婆叹气道。

“念珠……这是……”

“呀，我们到了。”班主婆婆轻轻转动木杖，望向前方。

豁然开朗。千门近天都，连山接海隅。白云回望合，青霭入看无。分野中峰变，阴晴众壑殊。

有猫说，这里是仙境。荣光也这么觉得。

雾就从藏匿的山谷汹涌而来。抬头，是朦胧的骄阳，穿不透的雾气里依然可感光的温柔。雾像是清羽薄纱，又像是袅袅炊烟，轻轻地抚摸着猫，却瞬间淹没了眼前的绿红蓝白。云海之巅，宛如画卷。此刻向下看是白茫茫的一片，向侧边看耸立的危峰，而他们犹如滔滔江水中的一叶扁舟。起伏飘荡，甚是飘飘然！

“到了呀，荣光。”

白糖好戏开锣！

白糖[第十三折] 沦落！夺命城

“轰！”

轰然倒塌的，又是一处房屋，跌落在火光之中，隐隐约约的可见猫影在火光中扭动。

武崧背着海漂，潜伏在一处废墟，四下观望着周围的环境。夺明城已经彻底被火焰染红，熊熊的火焰照亮了污浊的夜。虽然已至夏日，但武崧却脊背抖抖发凉。

“丸子他们……不会有事吧？”武崧内心在挣扎。

他知道自己就算去救，也不可能打得过被混沌侵蚀的他们，甚至……自己还会被牵扯进去。

他们是失去了理智的，这么说的话，他们可能会做出什么便不知晓了。一想到这，武崧便冷汗直下，内心燃起想要折回的冲动！

“不过，吸入混沌的猫只是失去了心志，还可以净化！”

看看身后的海漂，武崧想到自己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被夺去，便涌起对自己的无能的痛恨。武崧怒骂：“武崧！你真没用！”

一拳砸到地上，震起的尘埃飘进海漂的腥红的嘴里。相比夺明城的沦陷，武崧更好奇是什么猫，或者什么东西改变了这一切。

噼里啪啦的火花还在飞扬。武崧的眼前渐渐晕眩，迷迷糊糊的是一片逐渐放大的黑暗。胸口突然剧痛，像是回应着什么。虽然只是片刻，但武崧还是难以承受这突如其来的剧痛和晕眩。

“呼……呼……”

大口地喘着气，武崧先决定找个安身地再说，而他的伙伴们……只能先……放放了……

“嘭！”

前方，一个黑影从乌黑的木墙内突然破出，伴着被撞碎的飞屑在地上滚了很远。尘埃中，另一个猫影现身，那仇恨的双眼里分明是浓郁的混沌！

武崧安置好海漂，便悄悄上前，以一断墙为掩体，想通过韵力清除那只猫的混沌。

可却不及反应，站着的猫猛然运起混沌，闪身而来，一拳直接打穿躺在地上的猫的胸口！

迸发出的血四下乱溅，在火光中显得腥红可爱。

血液像是撒进了武崧的眼里，而那猫却只是在……享受这股快感！

地下的猫胸口起伏两下便没了动静。而这一拳穿透肌体，让武崧再也不忍直视，差点就吐了出来。

“这……我……”武崧第一次见到这么血腥的画面，冲击太大让他接受不了。

毕竟，星罗班他们还是几乎没见过血的。

站着的猫露出满意的神情，忽然瞥向武崧藏身的废墟，武崧闪回，警惕心拉满。

猫渐渐迈进，踏着纷飞的黑烟和火星，表情已不能用狰狞再形容了。捶地声阵阵有力，似乎宣告着恶魔的到来。

武崧紧握哨棒，肌肉微微凸起，听着外面的声响。

这时，海漂的嘴轻轻蠕动一下，再轻轻蠕动一下。她好像恢复了意识，渐渐的感觉到了什么。

她缓缓的睁开眼，不再是客栈，却是一片火亮的废墟。

她轻轻吸气，飞进鼻子的是呛鼻的浓烟。紧皱的双眉足以证明这烟雾的浓烈。

武崧并未察觉，他所有的注意力放在残垣后的猫身上。

海漂微微扭动。小青的狞笑还历历在目，犹如提刀般划过心口。睡梦中，她只感觉到脖子一紧，便被小青猛地提起。

她努力挣扎，却无济于事，眼前渐渐昏暗，连吸气也逐渐困难。她拼尽全力抬起爪，颤抖着想要比划什么，但还是不敌小青的力气。闭眼前，她只弱弱的听见小青的呢喃，还有……那狰狞而惊悚的侧颜。

她不知道为什么。

她……动不了了。吸口气，海漂挣扎着动起胳膊，然而却意外的触碰到几颗碎石。碎石在此时掉在地上，像平静的水湖炸开了花！

武崧立马意识到海漂已经暴露了自己，却不料那魔化猫更快。三两步踏着废墟，径直飞过去！恶犬般贪婪的口水甩在地上，那魔化猫爪脚并用，扑向海漂！

目标明确，锁定！

“必须赶跑他！”武崧蓄力。

突然那猫加速。武崧来不及多想，哨棒蓄好力，运起的韵力下咻然射出，划破飘散的混沌冲向魔化猫！燃烧的哨棒像明星划破天际，照亮了海漂虚弱的脸。

魔化猫露出吃惊的面容，而这些都是在哨棒直接穿过身体后的了。表情没有变化，没有浮动。那魔化猫紧紧的握着武崧火红的哨棒，插入的伤口处混沌犹如汤水般汩汩流出。背后，光芒渐渐黯淡的哨棒一截缓缓指向格外明亮的天际。那猫一声凄惨的“喵”后径直倒下……

不曾料想，本应该被净化的猫却犹如破茧化蝶般消散，而零星的混沌便是他曾在这个世上最好的证明！

武崧彻底傻了眼。

“我……我……不是……想要杀了他！！”刚才情况太过于紧急，他……只是想把他赶跑，但却……

血液的喷涌而出的声音萦绕在耳边，武崧眼前不断的浮现那猫倒下时的狰狞和痛苦的表情。

这……不会吧？他是……被魔化的京剧猫侵蚀的！

不容多想，魔化猫倒下时砸出了一大片的尘土，闷热的空气里迅速地传播着隆隆声。很快，就会有其他的魔化猫靠近。当务之急是带着海漂先离开！

东方拂晓，黯淡的光快要冲破黑暗的禁锢。可射下的光芒，看到的却是一座地狱！

武崧发觉海漂醒了，示意海漂不要乱动。察觉到附近的情况后，背起海漂，悄悄地快步躲进附近一个还未倒塌的草屋里。

“先稍作休息，海漂。”武崧对着海漂小声地说，“刚才……发生了很多……事，俺一时半会儿解释不清……”海漂点点头，疲惫的眼角有些湿润。她想要站起来，却被身体的剧痛劝退。

毕竟……小青宫主……

相比海漂，武崧更加劳累。晚上几乎没有合眼，还经历了那么多几乎让他崩溃的事，他几次想闭上眼都凭意志忍住了。喘口气后，武崧简单地向海漂介绍了情况。

武崧被不远处的一片空地吸引。他悄悄挪动身子，观望着。

空地上，是几处残缺的火焰。呜咽的浓雾遮住了那些猫的面目。黯然的轮廓中，好像可以听见恶魔的咆哮。

几处火苗渐渐熄灭，几个猫影却更加猖狂。在燃烧的大幕下，魔化猫们像排练的演员，为了演给武崧这唯一的观众。

倒在地上的，是一只残喘的小猫，一只小到可能连这世界都没有好好看过的猫。

没有应有的哭泣，而是刺耳的呜咽，在温热的风中像是一声轻叹。

小猫胸前的，是一个吊坠，一个沾满了血和混沌的木块而已。

稚嫩的脸庞，却是血腥的刽子手们！

因为，那鲜血，来自他自身。

不知是哪个猫，张着贪婪而尖锐的牙齿，在点燃的胡须的微拂下，轻轻地亲了一下。

于是，小猫便少了一块血肉。

不知是哪只猫，轻轻地抚摸他的胸口。

于是，小猫的胸口便被冒出的黑乎乎的鲜血覆盖。

不知是哪只猫，轻轻地触摸他的额头。

于是，小猫痛苦的“喵”一声，在滴血的声音中痛苦的挣扎，渐渐没了气息。

旁边的，是一群争抢的猫，一群争抢小猫的猫。不为什么，只为欲望。他们咆哮，他们龇牙咧嘴，他们怒火中烧，打得死去活来，打得天翻地覆。早已没猫注意到，旁边寂寞的土地上，他们的小猫流干了鲜血，只剩下一个躯体罢了。

再仔细看看，那群猫里面，隐隐约约的有个母猫，在几次从明亮的火焰前闪过，长得和小猫特别像。她，应该是孩子的母亲吧。

那对小猫致命的一击，谁曾想是生他养育他的母亲下的手！

武崧不忍直视，猛然扭过头。对心灵的震撼，狠狠地刻在心门上！

武崧想到了猫土大战，想到了那一个混沌弥漫的时代。所有的猫都吸入了混沌，那……那些如今繁华的都城，是否曾经也是现在的夺明城呢？

猫的生命在这耀眼的火焰盛宴中，在这举世无双的烟火之城中，犹如野草，被混沌胡乱地割下。

生命如蝼蚁般被践踏！只因为这混沌！

‍‍‍ 武崧想到了那只魔化猫。

……

“杀猫的感觉……怎么样？”有个声音对他说。

不……我不想……我没想到他是……被京剧猫魔化的猫……

“不，这并不是理由。正是你的无能才无法救他的！”那个声音奸笑道。

怎么可能！被京剧猫魔化的猫不是无法被净化的吗！

“万事皆有可能的。”

“白糖可以领悟元初之力，小青可以是打开身宗混沌兽的钥匙，海漂可以激发她异猫的血统，难道这都不是可能吗？”

“是吧，武家的唯一传猫？”

武家……的唯一……传猫……

武家……传猫……

武家……

悔恨，挣扎，矛盾，怀疑。内心的深处，就和外面一样，充满了混沌！因为武崧……心志全乱！

“武崧，你看你，你连自己的伙伴都没有去管，去救，杀了只猫又如何？”一个猫对他说。

“京剧猫是不会计较这一些小得失的！杀了只猫又如何？”一只猫对他说。

“可恶！都是我的无能！”武崧扪胸捶地。堂堂京剧猫，却无能到这种地步！无法救回自己最好的伙伴！无法净化魔物！只能任命运左右！

“武崧，站起来！”

突然，一只猫大声吼道。那声音坚韧有力，穿透了武崧紧闭的心门。

站……起来？我不就……站着的吗？

“武崧，你还不如跪下！我们武家的猫从来都不会因为这些小挫折而停止步伐！你呢？你在干什么？”

那猫，是爷爷！

“可……这……”

武崧迷失在这困境中，犹如笼中鸟不可触及外面的世界。

“想想现在该干什么！”爷爷吼道。

对啊……我……该干什么？

“无论是否做的对或错，现在最重要的，不是去想这些！”

对啊……该干些什么啊！

干些什么！

突然，一个念头划过武崧的脑海：如果说，这魔化猫是被魔化的京剧猫魔化的，那……白糖他们……

“咣！”

掉在地上的，不只是哨棒，还有武崧最后残存的信念。

————————

很久很久很久很久以前，久到连讲这个故事的猫都不知道的时候，有一只猫敲响了元初锣。他领悟韵的力量，并驱散混沌，拯救猫土。

这是众口相传的古老故事，不知曾激励过多少的猫为成为一名京剧猫、驱散混沌、拯救猫土而拼搏奋斗。

没有猫见过修，更没有猫知道修为何能从混沌中参悟韵的力量。毕竟，这只是个传说。

但猫猫都相信这个故事。因为，现在的猫土上不就还有京剧猫吗？十二宗，不一直还在吗？

修的消失是个谜。自古以来，多少的猜测被提出，可没有一个猜测被验证。毕竟，只有见到修的本体才能解答一切疑问。

几百年如浩浩汤汤的河水逝去，猫土的和平被一个猫打破——黯。黯操纵混沌，发动了空前的大战——猫土大战。结果是，十二宗奋力反抗，却仍依次沦陷。猫土陷入了混沌之中。

物是猫非谁叹哉，只与后猫论是非。

如今，一只不起眼的小队从一个不出名的小镇出发，肩负着艰巨而又伟大的使命——拯救猫土、驱散混沌。他们以最坚定的信念，向着猫土黑暗最深处出发。

星罗班目前已经净化了纳宗、录宗、眼宗、手宗、念宗、身宗、步宗，功绩尤佳。然而，前进的步伐并未停止。

在初升的骄阳下，这群小猫是花，是草，是苗，是露，是万物的一寸，是天地间的蜉蝣。微小的，渺茫的，却有着无穷的力量。终有一日，他们会长大，会理解这个世界，会看懂是非。那时，无论如何变迁，无论如何改变，他们的信念未曾消磨，一定会和现在一样，坚定的走下去！

前提是，不会夭折……

武崧事实上已经崩溃了。

自己先是失去了朝夕相处的伙伴，又在艰难的抉择前选择了自己从未料想过的选项。久未归家，归家心切，却是开门雷击。夺明城在一夜之间，毫无征兆的，沦为屠宰场。

“混沌……如此强大……”武崧咬牙切齿。他的无能，造就了这一切！

“可恶！”

武崧无法原谅自己。看着眼泪中的自己，武崧再也无法直视自己的懦弱。

“我……我……”

武崧的眼泪甩飞，狠狠地砸在墙角。突然，武崧的胸口忽然像被重击一样。他趔趄跪在地上，额头硕大的汗珠在闷热的空气中蒸发。

“唔……”

眼前突然被混沌覆盖，诡异的召唤声响起：“来……来……来……”

来……来……来……

眼前清晰的画面渐渐模糊，迷茫的深处什么也不见。

“唔……”

武崧咬着牙抵抗这股陌生而又强大的力量，可，谁又能抵抗混沌呢？

海漂发现了异常，惊悚地围在武崧身边。武崧像在摸什么，又像在逃避什么。

惊恐、猜疑、悔恨，那是来自心底的绝望！

海漂不知所措。她只能扶着武崧不断的拍醒他。武崧挣扎的幅度越来越剧烈，一个肘击砸到海漂侧脸，海漂竟然飞了出去！内心的伤楚仿佛爆发，武崧痛苦地挥动着拳头，凌风卷起！

“给我……滚！”

武崧奋力挥拳打向空气，又突然大吼后才慢慢静息下来。海漂连忙爬起来。武崧空洞的双眸里，闪烁着屋外渐渐熄灭的火焰。

“咚！”

武崧倒地，睁大双眼，抽搐的爪缓缓停下。粗气中，那来自心底的愤怒，都隐没在最深处。

外面，东方的天空微微亮了！

白糖第十三折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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