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上折腾到后半夜,我身上不免沾了好多的酒气,草草冲了个澡我就躺床上睡死过去了。可我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生,天不亮就被“邦邦邦邦”的敲门声闹了起来,那敲门声急促又响亮,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赶着去投胎的。我睡眼朦胧地骂了几声,然后爬起来开门,站在门口的不是别人,正是昨晚小醉鬼,只不过现在的他微低着头抬起眼角战战兢兢地看着我,半干不干,身着浴袍,双手捏着自己的衣角,瞧是沐浴了一番而来,只不过这神情怎么看都像是做了错事一样。
王冬开口了,局促地问道:“师姐,我可以进去坐会和你说会话吗?”
这一声师姐把我一下子从意识朦胧间拽到清醒,我甩了甩我一头的蓬草——因为昨晚实在是太困了,我头发湿着就睡了,一晚上下来头发并成一缕缕地并且打了结。但我现在没有过多精力去关注我的头发了。我错开身子想让王冬进了门,但他却像一下子被人抽了筋骨,一屁股坐在了门槛上。
王冬双手撑在膝上,手掌抓在自己的发丝之间,我看不清他的脸,但是弥漫在他身上的气息确是低落到了极致。我跟着他坐到了门槛上,盯着前方的院心等待他开口。我听见他那边大大小小谈了不少气,一张嘴欲言又止了好几次,我也不愿开口去问,只是静静等待。
他又是呼出一口气,良久,我终于听见了他的声音,好似嗓子眼里含了口沙子,嘶哑低沉:“师姐……我……我好像没有童贞了……”
“啊?……”我听得一愣,一时半会竟然不知道说些什么,王冬也自然而然地看到了我扭过来的满脸震惊。
这才一个晚上的事,他又是一个醉鬼搁自己卧房里,能怎么个没有法,难不成是大半夜的他起来夜袭了哪个好弟子吗?
似乎是注意到我被他抛出来的话噎住了,他又在后面小声补了句:
“……雨浩似乎也没有了……”
好吧,破案了,这下我知到哪个人被他霍霍了。但是这句话比前一句话我更不愿听到,听了这短短两句话,我怕是接下来一周都睡不好觉了。
他见我还是不说话,双手挠头就挠得更凶了:“我只是、只是很不相信……我原以为是个梦、但醒来头疼的要死,背脊上的挠痕也在沐浴时提醒着我,我干了一件荒唐事,师姐,你说我该怎么办?”
我能怎么说?这种事情我也是第一次听。
我开始回忆昨晚的细节:“可我记得你昨晚回的是你自己的房间啊。”
“我也以为,但我却进了雨浩的卧房,我指定那会被鬼迷了心窍……该死,我到底为何会去他的房间呢?”王冬的话语里似乎有些带着恼怒的语气,他在气谁,他自己吗?
我看着他那耷拉着头的委顿模样,突然回想起一年前他与我争辩心悦之人时那转瞬即逝的错愕,我看着眼前开始语无伦次的人,好像明白了什么,过去的一切似乎都解释得通了。
“为何?自然是你心里对他有意。”我毫不留情地戳破了王冬,“我没在开玩笑,你和雨浩当真干了那事?”
“千真万确,我今早起来躺在的是雨浩的房里,后背多了抓痕,然后雨浩也没影了……”王冬声音越说越低,仿佛石头丢进深渊,直直下去没一会就没了回声。
“……你强迫了他吗?”
“我、我不知道,我醉的厉害,我不想的……!我毁了他、我原以为我能把这些东西藏住的、师姐、我好怕他生气然后永远不原谅我……”王冬狠命揉乱自己的发丝,语无伦次的说着。我从未见他如此慌乱过。
“我不想他……就此疏远我……”王冬已经快哭了。
我能说什么?我还能说什么?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现在不能在他面前提任何的世俗观念,我该成为他的后盾,给他勇气啊。
我张开臂膀搂着了他,拍着他的背,尽量让自己的嗓音听上去柔和:“不会的,绝对不会的。”
“可我是男的,他也是男的,”王冬哽咽起来,“我不想让他背上断袖的骂名,自始至终都是我一个人的一厢情愿,我不想因为王冬的自私毁了他一辈子。”
可我到最后也没能让他释怀。
调笑旁人是他,玩世不恭是他,未曾想,久慕那不分昼夜也能互诉真心的爱侣,对此只敢藏匿心底的,也是他。
后来的我曾无数次地回想起那早我们的谈话,无数次地重构着自己的语言,想要试图找一个好结局,但那又有什么用呢?
斯人已逝,往事亦不可追。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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