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嘉：不进虎穴，焉得虎子

太子生死未卜，韩王忧心之下一病不起，王宫一时间被封闭起来。

韩非带回消息，紫兰轩众人皆是深思。

“王上处于封闭状态，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张良看着韩非的背影道。

紫女颔首道：“可见夜幕的落子布局，比想象中还要快。”

卫庄朝众人走来：“这并不是一局棋，而是一场赌博……”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权力需要平衡和有所牵制，正是这点才让内里已经腐朽不堪的韩国表现得安然无恙。而今，韩非正要面临权力的平衡被打破，而他将会成为这场权力斗争的牺牲品。

摆在韩非面前的路似乎只有两条：放任姬无夜扶太子上位，然后眼睁睁看着姬无夜的势力主宰整个韩国；或者看着四公子韩宇继位。而不论是哪种情况，等待韩非的都只有政治牺牲品的命运。

眼见着韩非说完自己的观点后带着张良离开，南嘉自始至终都没有说一句话。

她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某些事情即将脱离掌控的感觉越发强烈，而她却无丝毫头绪。

紫女见状奇道：“对于这件事，你就没什么想说的？”

南嘉不解地看向紫女，问道：“我要说什么？”

紫女看着她道：“往日就你话多，现在反而不说了，有些奇怪。”

南嘉想了想，看了眼卫庄道：“这件事情，我跟他的观点一致。”

“哦？”

“无论太子还是韩宇，韩非都会成为牺牲品。与其瞻前顾后左右为难，不如自己上。”

卫庄抱胸看着南嘉，眼神微动。

听到这里，紫女也明白了，南嘉说的就是卫庄的意思——第三种方式！

“当然，选择权在他手里。”南嘉补充了一句。

正打算走，就听见卫庄问她道：“你这样想的理由呢？”

南嘉自然不会说出韩非将来成为政治牺牲品的事情来，只是道：

“不破不立，风险和收益是成正比的，与其被动的等待，不如借此机会奋力一搏。”

紫女批道：“赌徒想法！”

南嘉摇摇头，叹道：“这就像是长了毒疮，总是治标不治本的话，伤口会掩藏在皮肤表面，但一有引子就会再次复发。如想根治，必要用淬火的利剑将烂肉剜出。”

韩国最明显的毒疮便是以姬无夜为首的夜幕，但从根上来说，毒早就渗入了韩国最高的统治者……一个政权的坍塌，必然是从统治阶层的腐败开始。

但韩非想要的是一个秩序井然的韩国，要的是加强君主专制。他要创造规则就不会去违反规则，他不可能用推翻自己的理念，来达到实现自己政治理想的目的。所以自立为王不会是韩非的选择，也正因为他的坚守，所以他更像个思想家。再者说来，如今的韩国外有狼伺内有大患，国家动荡的后果难以想象，未免隔壁的秦国不会借机吞并韩国。

尽管韩国被灭的结局是板上钉钉的。

韩国终将覆灭，她不清楚韩非如果自己为王，韩国又会是怎样的一幅光景。也许，韩国会因此多一分希望也说不一定？所以她反而想看看韩非自己做韩王，又会发生怎样的变化。

思及此，南嘉脑海中突然生出了一个胆大的想法……但想法出现的一瞬间就被南嘉狠狠拍下！说白了，她现在是流沙的一员，韩非让她干啥她就得干啥。别看旁边的卫庄天天拆他台，她要是想不开逆着韩非来，一定会尝到鲨齿梳头的滋味。

而卫庄，他的逻辑完全是强者的逻辑。规则由强者创立，而建立新规则必然伴随着流血和牺牲，但不论何时，绝对的主动权一定要掌握在自己手里。

就像现在他与韩非的结盟，他像是个保镖，也更像是个是个幕僚，韩非用七国的天下勾住了卫庄；但联盟同时又是脆弱的，因为卫庄的身世，也因为韩非的秘密……

不过韩非最后死了，卫庄依然坚持着韩非的理念，由此可见，一直到韩非死在秦国，流沙都没散。所以不用考虑了，只能韩非让她干啥她干啥，反正也没办法。

这样一想，南嘉便觉得无聊起来，按照已知的剧本走，简直就是看着前面有坑还得跟着跳，怎一个蠢字了得？南嘉便欲起身离开——

“姐姐，我跟橘络约了讲书，先走了……”

“先等等。”紫女叫住了南嘉。

“嗯？”

紫女对她道：“有件事，想要你去做。”

南嘉心里咯噔一下，猜到了什么。

***

次日，宫中传来消息——红莲公主遭人劫掠，生死未卜。

韩非坐在紫兰轩，神色有几分阴郁。

自今早红莲公主失踪的消息传出后，韩非便赶到宫中寻找线索，没有人知道公主是什么时候消失在寝宫的，也没人知道公主去了哪儿。

除了韩王居处，韩非将王宫调查了个遍，都没有一个人知道红莲去了哪里，只有在冷宫执勤的守卫，被确认是死于蛊毒，而且有被烧伤的迹象。

凶手都指向一个人——天泽。

……

南嘉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人已经在王宫里，成为胡美人的贴身婢女了。

没想到红莲还是被天泽劫走了，她根本没考虑过天泽会杀一个回马枪的可能性，更没想到王宫守卫已经差到这个地步……

归根结底，还是她自己掉以轻心，总以为破坏了对手的一次行动就能彻底安全，没能想得更全面。

南嘉在暗处握紧了掌心。

打开宫女呈上来的食盒看了一眼，胡美人道：“走吧，去探望大王。”

南嘉接过食盒，随着胡美人往外走。

紫女让她进来王宫查看韩王情况，无指示不得擅自行动。她如今身在王宫，很多事情都做不了，只能等和张良见面了。

胡美人走在前面，眼角却打量着南嘉。南嘉是韩非的人，姐姐一事，她还欠韩非一个人情。更何况……

胡美人收回目光，目不斜视地朝前走着。

***

随着胡美人送过鱼后，借着和胡夫人送糕点的名头，南嘉将韩王尚安的消息传递给张良，并且从张良手中得到一样东西——

来自百越工匠手中的一个熏香瓶。

南嘉对着这个瓶子看了很久，然后得出了一个十分悲伤的结论——

除了按照原本的剧情，故意被白亦非抓住然后从密室里拿到蛊母，她竟然没有其他的解决办法。

光是想想白亦非密室底下的蝴蝶和尸骨，南嘉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

末了，南嘉换上夜行衣。而她的那枚火雨玛瑙，一开始就没有带进宫。她不确信自己的演技能不能骗过血衣侯，但是关于百越宝藏的锅她也可以不安在天泽头上……胡夫人身上有一枚一样的玛瑙，她不能冒这个风险。

老话说得好，“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风险和收益是呈正比的。更何况她现在已经有了一个模板，照着来呗!

更何况，如今她也只能“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身在韩王宫中，她根本没有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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