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平君

不知是为何，他睡得竟如此沉，如此安心。

身边已经没有人，不过才过了子时。

盖聂起身查探时，便发觉了洞外气息紊乱的卫庄。

卫庄执着剑，深深地插入泥土，发丝垂在地上，右手低垂，似是在极力掩饰他的痛苦。

“小庄！”盖聂跑过去，连忙伸手封住他手臂的穴位，运起内力灌入他的体内。

卫庄的体内似有一个漩涡，将盖聂的内力吸的一干二净。

盖聂大惊。

卫庄皱着眉，硬生生地将他们的内力分割开，没憋住，一口鲜血吐出，却带了不少黑色。

“小庄，你怎么了？难道是针毒还未好？”盖聂按住卫庄想要起身的肩膀。

卫庄微抬头，对着他的眼睛，本想说什么却答道：“不用你管。”

说着，挣开他的手，站了起来。

盖聂清楚他的脾性，虽没再说什么，但心中仍很担心。

坐在洞口，盖聂升起火，静静地坐在他身边。

卫庄将嘴角的血迹擦干，冷冷地看着跳动的火焰。

“昌平君。”卫庄的口中突然冒出一个人的名号。

盖聂听得声音抬起头。

“呵，世事总是如此的奇妙，秦国的宰相好像很喜欢招惹我。”卫庄静静地看着前方。

“那一年在新郑，到底发生了什么。”盖聂轻轻问道。

“这是一笔交易。”卫庄的语气好了起来，“让嬴政少了一个心腹，却多了一个可怕的对手。这是流沙想要的结果。”

“公子扶苏的母亲，也就是嬴政的皇后，是楚国送到秦国的公主。若算起来，昌平君还是扶苏的长辈。”

“嬴政的皇后是楚国公主，也就是说帝国第一继承人扶苏体内，有一半楚国血统。”卫庄的声音不自觉提高了，“越来越有趣了。这就可以解释在咸阳发生的事了，罗网利用嬴政对昌平君一脉楚国势力的恨意和忌惮，嫁祸扶苏。”

“公子扶苏和昌平君之间的血脉关联，一直是嬴政心头的一道疤，他不会允许自己的帝国内再出现第二个昌平君。”

盖聂显然不知道他的话又引起了卫庄的不满，卫庄冷哼：“但是，权利之间，始终恶意不断，这样的栽赃，你如此高度评价的嬴政，难道是一个瞎子？”

“以我的了解，他不是。”盖聂很笃定地答道，起身给火堆加柴。

“昌平君和扶苏的关系是清晰了。但是罗网对农家下手，与这件事又有什么关联。”卫庄将右手耷拉在膝盖上。

盖聂轻轻放着柴火：“不只是农家，如今回想起来，此人当年的计划，牵动了秦国，韩国，楚国，赵国，燕国，诸子百家各派，很多人的命运由此改变。”

卫庄回想起当年那个人，仍不由得从心底地佩服他，同样，还有一个人。

看着崖下正在激斗的帝国押运官和那个钢铁一样的女人，盖聂平静地说道：“看来小高并没有说服田虎。”

“墨家的努力原本就是徒劳，从田猛之死就可以看出。有人绝不会让这场战斗停止。”卫庄有些嘲讽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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