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十八年,上海滩。
“嘿!新出炉的上海时报嘞!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大街上传来卖报青年的吆喝声。
只见卖报青年骑着一辆破旧的自行车游走于街头巷尾,游刃有余地应付着各种刁难蛮横的买报人。
“这报怎么一股子味道呢?”一个身着宽大、不合身的旗袍的女子伸手拽着报纸的一角,面露嫌弃道。
那卖报青年嘿嘿一笑,摸了摸脑袋,解释:“听厂里人说,这叫墨味儿,我不像姐姐您一样读过书,不太懂这些。”
女子妆容精致的脸上神情空白了一瞬,但又好面子,不想承认自己其实也没有念过书,故而顺着卖报青年的话,娇笑着买了一份。
“加油!有卖出了一份!”青年见女子的背影渐行渐远,将得来的钱塞进了裤兜里,腿一蹬,跨上了自行车车座,继续叫卖着,“新鲜出炉的上海时报嘞!”
一家繁华非常的舞厅偏门前。
“这……这是……新、新出炉的上、上海时报……”卖报青年一脸紧张地拿出一份报纸,递给面前的女子,然后赶忙低下了头,不敢看她的脸。
“日日都说这是新印刷的报纸,那为何墨味儿这般的淡呢?”女子绝美的脸上荡开一抹笑意,葱葱玉指轻轻玩弄着耳边的碎发,平添了几分成熟女子的妖娆妩媚。
“这……我……你……”卖报青年眼看他那点儿小心思即将要被面前的女子给拆穿,脸顿时涨得通红,逐渐语无伦次起来。
前些日子,他偶然间推开了一家快要搬迁的古董店的大门,用一份报纸从老板手中换来了一串手链。
临走前,那老板身边的小姑娘所说的话一直盘绕在他心头。
“这手链可赠予心悦之人,它会帮你得偿所愿的。”
昨夜,他真就鬼迷心窍般,将那串镶了颗红豆的手链包在了这份报纸里,放在窗户口边吹了一整晚的风,这才把它身上的墨臭味儿散开来。
“罢了罢了,这份报纸我要了。”女子见青年被调戏的小脸通红,笑着从包里拿出钱来,“不过你这儿的报纸,怎的与别家的便宜那么多?”
通常,一份报纸卖在三分到五分左右,而这卖报青年一直以来,只收两分,不会亏本吗?
青年抿了抿唇,随后荡起了一抹傻笑,没有正面回答她。
在别人面前,他都是按市场价收的……
那女子见卖报青年骑着的自行车渐行渐远,直到她只能看见一个小点之时,才转身走进舞厅内。
她的身份是一名歌姬。
“你不是从来都不喜欢看这些报纸的吗?怎么突然转性了?”房间里,正在整理成堆报纸的女子见自己的好友又买回了一份,疑惑极了。
“没什么,就是想了解了解眼下的情况罢了。”
这样,也能多看他两眼。
好友见歌姬如此回答,也没有再说什么,帮她把之前看过的旧报纸整理在一个纸箱子里以后,就告别离开了。
歌姬轻轻打开报纸,本来也不指望能从中看到什么爆炸性新闻,可谁知,从报纸内部掉下来一串红豆手链。
她伸手拾起掉落在地上的手链,端详着镶嵌于其正中心的红豆,良久,叹了口气道:“傻瓜,喜欢我做什么?罢了,既然送了,那我就好好待你吧。”
……
……
窗外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此时明明是青天白日,天却是灰蒙蒙的一片,似是被什么东西罩住了。
卖报青年撑着把伞,拎着刚买的馍馍,往家的方向走去。
忽地,他在灰色的地砖上,发现一抹艳色。
走近一瞧,才后知后觉:原来是自己前些日子送给她的红豆手链啊……为何它会被丢弃于大街上?
难道他这一片真心……终究是错付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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