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

距离上次比赛已经过去了几个月，大家一改那日的颓态更加积极的训练

课间，白川正写着作业，前桌转过身轻轻敲了敲她的桌面

“白川，门外有人找你”

她扭头看去，清水正扶在门框上向她招手，说了声谢谢白川起身向外走去

“那是三年级的学姐吧？”

“应该是的”

“不愧是白川同学啊，好厉害”

“诶？为什么这么说？”

“你开学那一天见过她吧”

“对啊，一身私服的留学生，在学校都传开了”

“不仅仅如此哦”

“嗯？”

男生看着走廊上谈论着的白川和清水二人，浅浅的叹了口气

“她的成绩永远稳定年级第一”

“好厉害！学霸啊”

“嗯，她还是几年来乌野第一位正式队医”

“...骗人的吧，简直是完美女神啊”

“女神？嘛白川同学确实长得很好看，但...”

“但？”

“有的时候总觉得很可怕诶...虽然说不上来，她从来不和别人一起吃午饭，听说都是待在天台那边，漓叶还看见过她狞笑着对着血淋淋的人体解刨图喃喃自语，她甚至对着自己的身体比划！”

男同学越说越小声，被称为漓叶的女生紧张地凑过来

“你们不觉得，白川同学不笑的时候...也有点恐怖吗？”

听到这话，教室里许多人都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

“得了吧，人家认真思考的时候表情严肃点怎么了？身为队医学习人体知识不是很正常吗？”

说话的正是白川的前桌

“但...弘光你现在一直都是第二了吧？而且我记得白川同学最开始是想加入你们羽毛球社，可惜了呢”

“你说什么！”

弘光愤怒，猛拍桌子快步走向讲台，拿起粉笔就朝漓叶扔去，她一扔一个准，漓叶躲得狼狈只能藏到门口那位男同学的背后

“啧”

“弘光，快住手，漓叶同学会被吓到的”

“胆小鬼”

弘光不爽地翻了个白眼，径直回到自己位置，她双手环胸扫视了全班同学一遍

“觉得可怕？你们一个个还不是赶着来借她笔记抄，平时跟她说话她哪次不是轻声细语的笑脸相迎，人不在了就开始说闲话，这么会说也没见你口语成绩好到哪去”

所有人都自觉地闭上了嘴，弘光说的没错，白川待人真的是温柔细心，需要她帮忙时几乎不会推脱，问她题目都是欣然答应，讲解从不拖泥带水含糊其词，即使多问几遍也依旧耐心十足

弘光不再理会门口的骚动，低头自顾自写起作业

另一边——————————

“清水学姐”

“白川，我有些事需要你帮忙”

清水将事情原委详细说出，白川听得认真

“好的我了解了，现在首要问题就是社团招新还有再招募一名经理对么？”

“是的，你愿意帮忙真是太好了”

白川眼角微微扬起

“我也是排球社的一员，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待会我去二年级各班问问有无意愿”

“交给你真的太放心了”

清水朝她偏头一笑，笑容格外明朗

下午，白川利用课余时间去各个班级询问，一圈下来竟是没一人愿意，她只能把最后的希望放在自己班了

“实在抱歉打扰大家一会，请问是否有同学对加入我们男子排球社成为经理感兴趣？有的话可以和我说一声”

漓叶怯生生地举起手，白川心中一喜，莫不是有戏！

“白川同学之前不是经理吗？为什么还要招人”

“之前确实是，但我更加适合医疗所以成为了正式队医，职务是无法相重的”

“也就是说白川同学两个职务都能胜任啊，好厉害...但总感觉，让人压力很大啊”

嗯？这话...是想给她戴高帽么？白川轻扬嘴角，朝她笑笑

“抱歉我不理解你的意思哦，同学是还有问题吗？”

“不不不！我没有其他意思，我只是...在想...你这么优秀完全能同时胜任经理和队医吧？白川同学肯定可以的！”

“哈哈你说笑了，要做到两头兼顾实在是太难了，同学你这么热心的为我考虑真的太感谢了，你是想加入我们排球社的对吧？太好了！清水学姐和大家也正愁没有继承经理，你愿意来帮忙真的太感谢了”

白川走下讲台快速把申请表递给漓叶，女生犹豫着不敢接过

“愣着干嘛啊漓叶，你不是想当经理吗？我们和白川一样都支持你，加油哦”

弘光靠在墙边，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开口

白川留下一句太感谢了今天放学体育馆见便回到了自己座位，漓叶笑容僵硬着接过申请表，她在心里狠狠把白川骂了一遍，现在下不来台的竟然变成她了，放学后总不能真的去体育馆吧？真的好麻烦啊

自动忽略掉那边仇视的目光，白川专注的和物理题打交道

自习课上，班主任突然把她喊了出去，白川虽然疑惑但还是安静地跟在班主任身后去往校长室

校长室不大，但足够庄重，面上和蔼的校长递给她一杯热茶，邀请她在沙发落座

“很抱歉现在喊你过来，别紧张，喝些水吧”

一口热乎乎的茶水下肚心里那份焦虑感逐渐散去

“正山小种，红茶温润一些，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校长是个约摸五六十的老人，腰背挺直，声音中气十足，笑容温和，眉宇之间尽是慈祥和蔼

“口感醇厚，很喜欢，谢谢您了”

白川向他微微点头表示感谢

“白川同学家是经商的吧？”

“确实”

“你父亲给我发了封邮件，在这里”

白川双手接过手机，仔细查阅邮件内容，不久后她的眉头逐渐紧锁

“事情大概就是这样了，我想来问问你的意愿”

将手机递还给校长，白川垂眸仔细思量了一会，摇了摇头

“实在对不起，这件事我无法现在就给出回复，请给我一些时间和家里人商量好吗？”

“无妨，这毕竟事关重大，是要好好考虑，那今天就到这里，之后可以随时来找我”

“好的，打扰了”

“嗯”

白川走回班级时刚好放学，去办公室向小武老师请了假便直接回了住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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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指关节一下一下轻叩着桌面，鱼丸似乎感觉到今天的女生有些异样，就在房间里自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下睡了

犹豫再三，白川还是拨通了父亲的电话，那边很快就被接起

“爸爸”

“嗯，校长和你说了吧，转学的事”

“说了，只是...为什么那么突然？我在乌野已经快要一个学期了”

“我们之前确定的志愿，是枭谷吧，虽然发生了些意外，但处理得当你还是可以去那里的”

“我知道，但我想留在乌野”

“加奈子也在枭谷，那么你留下去的理由是？”

白川拧了拧眉，决定把事情全盘托出

“我现在是乌野男子排球社的队医，我...我很喜欢这里，大家对我都很好，老师们也很照顾我，我想留下”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分钟，然后传来一声轻叹

“你更需要优秀的教学资源，需要增长更多的见识”

“我喜欢羽毛球，喜欢体育运动”

“...羽毛球？”

“嗯，和爷爷一样”

电话那头沉默的时间比上次更久了

“你是想留在乌野对吗？”

“是的”

“我再想想，你让我想想”

“好”

白川挂断电话，她现在紧张的手都在发抖，这算是第一次违背父母的意愿了吧，下午看到那封邮件上‘转学申请’几个大字，她的心已经凉了半截

排球社的大家现在应该都在训练，好想回去，好想留下来

白川心里焦躁，在房间内走来走去

另一边——————————

白川的爷爷实在看不下去，喝止了在大厅那里不停走动的儿子

“你小子到底想干嘛？这样真的很烦啊”

“我...”

白母从客厅接了杯热水，路过二人时轻飘飘地说了句

“他给小月写了转学申请，然后被拒绝了呗”

白川柚木随父姓白，一开始全家人光看着4个字的姓名总觉得哪哪不习惯，但后来也觉得好听，便定下了，现在少数人知道她还有另一个名字

渌水明秋月，南湖采白蘋

她和哥哥被冠以月秋二字，分别是：白月，白秋

这个小名很少有人会喊

“......”

白竞川虽然已经四十有余，但看到自己父亲明显拉下来的脸，依旧有些害怕

“为什么要转学？”

“不是不小心填成乌野了么，之前没时间处理，现在帮她转回枭谷”

白老爷子关掉了电视，怒视着他

“她都在那待了那么久，现在转学你想什么呢？”

“爸，小月的适应能力很强的，她更需要...”

话还没说完就被白老爷子赏了一记眼刀，便不敢随便吱声

“适应能力强就嘚着她一个人折腾啊？！你也不想想她有了朋友又要立马分别是什么感受”

“是我考虑不周了，但...她说加入了排球社，还说喜欢羽毛球？”

“对啊，排球社队医”

白老爷子靠在沙发上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看着无所适从的儿子，他只能无奈开口

“她很小的时候就跟着我打球了，我原本以为她会选择羽毛球社，不过没关系，做她自己想做的事就好了”

“很小的时候？！”

“嗯，打得不错”

白秋也从房间里出来，接了杯水又离开，走的时候还不忘补充一句

“我也知道”

白竞川感觉自己的三观都被刷新了，他那文文弱弱的女儿，竟然会打球，而且是从小时候就开始学习了，他拉过椅子坐下，努力平复着思绪

“为什么你们都知道啊？”

白秋坐到爷爷身边，一脸淡定地喝水

“她每次从体育馆回来都贼头贼脑的，一脸心虚想看不到都难，不过你和妈妈一直不在家，正常”

白竞川安静了好久，然后缓缓抬头

“那为什么选择了队医而不是羽毛球社？她什么时候会的那些医疗知识？”

“一直打球她身体允许吗？而且她以前就说过自己想当医生”

“什么时候”

“爷爷因伤退役那天”

白竞川回想起父亲车祸后被抬进手术室，才五六岁的白川在外面哭的撕心裂肺，父亲因为那次骨折所以宣布了退役，等到康复后回家，白川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但一下子卸了力气，就连着发烧了好几天，也就是那个时候，她说自己想成为一名医生

白竞川没想到的是女儿真的坚持了这么久，他是有多失职才会连女儿自学医理都不知道

白秋看向那边垂着头的父亲

“爸，你其实不用那么自责，你和妈妈这么辛苦的在外工作，让我们过上了平稳的生活，这就很好了，那丫头只是...比我更加懂事，知道要怎么做才能让你们放心”

“对不起”

白老爷子起身，走过去猛地拍了一下自己儿子的背，白竞川一脸不可置信地抬头

“看我干嘛？你现在还是想想怎么和小月还有校长解释吧”

说完白老爷子提起自己的鸟笼，悠闲的出门遛弯了，白秋也回了自己房间

白竞川一个人待了很久，直到司机打电话通知开会才起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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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四章 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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