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曾经-不倒翁怎样

冷月无声地挂在高空，散发着柔柔的光辉。冷色的光一点点透过起了雾的窗户，如天上璀璨的明星，照亮了烛光 。灯影在砖缝里跳动，冰凉的地面上，拉长的两个影子。

“姐姐，”只听女孩低低的声音，像是好听的泉水一般叮叮咚咚地响：“是这样做的吗？”

身侧蹲着的女孩转过身不动声色地点点头。苍白纤细的小手上，小小的鸡蛋静静地矗立着，不——准确的来说是鸡蛋壳。

女孩灵巧的把鸡蛋壳放在地上摆正，清澈的水从小心翼翼提起的小铁壶里游入。手脚麻利地给蛋壳封顶。

“砰，砰，砰”细微的声音在角落里响起，扑灭了蜡烛小小的火苗，只剩下冷月带来的蓝色光辉。有些杂乱的金发变得微紫，角落里，横生的枝丫：“噗呲——看——”清脆爽朗的笑声在空旷的走廊里一下又一下的回荡，像是有人猛然意识到了什么，接下来的话戛然而止。

“看，姐姐，真好玩！”小小的，瘦弱的手指轻轻地弹在蛋壳的表面，女孩眼里带着笑意，金色的眸里仿佛是黑暗里唯一炙热的光亮。

鸡蛋左右摇摆着，从来没有倒下过。女孩玩的不亦乐乎，左手戳戳，右手弹弹，把鸡蛋在指尖玩弄。

细碎的，一丝长长的金发遮挡在眼前，她却如毫未发现一般，只是猛然抬眸之时，眼里仿佛闪烁着钻石般的星光。

身侧的女孩静静地看着，明媚的笑意在眼里留恋，伸出一只小手费力的摸了摸她的头：“你喜欢就好。”

默契的相视一笑，金色的眼眸里互相呈现着对方的倒影。小小的窗口下，两个女孩瘦弱的身影依偎在一起，月光拉长她们的影子，影子重叠之处，小小的鸡蛋左右晃动，仿佛是打节奏的节拍器。

“太好玩了，姐姐！”小小的玩具，似乎是怎么也玩不够似的，她弯了弯眉眼。“对吧！”对面的女孩绽颜轻笑：“这可是厨房里偷来的蛋壳呢！”两人一阵窃笑：“哈哈哈哈哈蛋壳好惨。”

“不过这孤儿院也太差了，怎么只有上面来视察的时候才会给我们吃好喝好啊。。”稚嫩的童声在抱怨着。“缇福尔，这是人之常情呢。”有声音长叹一声，灵动的像百灵鸟，话语里是无奈和伤感。

“对他们来说，我们究竟算什么。”缇福尔失望的举起小拳头砸在冰冷的地板上。

“……”金发女孩没有说话，只是任由那月色打在身上，冰冷的光辉镀在身上，眼睛，望着窗外。

缇福尔凑过头去看，只见窗外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这有什么好看的？缇福尔不解的撇了撇嘴。还没有那个鸡蛋壳好玩呢！这样想着，她回过了头。

只是她没有注意到，身侧窗户玻璃上，女孩金色眼眸的倒影，看不懂的情绪一点点在眼间蔓延，直到，那琉璃般璀璨的眸渐渐影藏在了一片火红的烛光里。

是啊，她们究竟算是什么，蒂芙尼微微侧过头，看着烛光里正在玩耍的女孩朦胧的剪影，算什么呢？

什么也不算。

“姐姐，你说，我们给这个新发明的玩具取个这么样的名字呢？”缇福尔兴高采烈地声音将她的思绪拉回 。

蒂芙尼回头看，看女孩在火光里的背影。鎏金的发丝在灯光里若隐若现，就像凄冷深夜里孤独灿烈的乌篷船。女孩自顾自的玩着，并没有回过头去看。

蒂芙尼在内心轻轻叹了一声，“我想不出来，那妹妹自己取个名，如何？”缇福尔回过头去，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总觉的那宛若太阳一般的眸里好似泛着点点的水光。是因为烛光的反光吗？她想。

“不倒翁，不倒翁怎么样？”女孩灵机一动，惊喜的叫道。

“不…倒…翁…，不倒翁不倒翁不倒翁不倒翁不倒翁不倒翁不倒翁……”她似回味一般的细细反复咀嚼着，念着念着，忽然咯咯咯地笑了起来。“不倒翁，不倒翁…姐姐，你看这鸡蛋永远也打不到的样子，是不是像一个怎么也打不倒的老翁？”有些灰扑扑的小脸上，眼瞳里闪烁着欣喜与得意。

“嗯…这个名字很好，很好，很好……”轻轻的声音，带着点闷闷的音色。

缇福尔诧异的转过头去看，身后的女孩绽开一个灿烂的笑。

金色的发丝杂乱的落在肩头，身后墙壁冰凉的触感让她获得片刻清醒。扯开唇，她如朝阳般的笑。

露出两排整齐的牙齿。烛光倾泄，隐去脸上划过的晶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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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3.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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