植树造林（五）

黄昏时分，一辆大巴车沿着公路缓缓驶来，最终在离活动场地不远的停车场停了下来。

正在工地上奋力地挖土刨坑的陈光只是对着大巴车瞥了一眼，没有刻意地去理睬它。

“正当梨花开遍了天涯，河上飘着柔曼的轻纱，喀秋莎站在俊俏的岸上，歌声好像明媚的春光……啊这歌声姑娘的歌声，跟着光明的太阳飞去吧，去向两岸边疆的战士，把喀秋莎的问候传达。”

远处传来《喀秋莎》，陈光知道是薇薇来了，但是她手中挖土的动作并没有停止。果不其然，陈光正在刨土，一双手蒙住了陈光的眼睛。

紧接着，从她的身后传来一个极为软糯的；少女的声音：“亲爱的达瓦里氏，猜猜我是谁？”

“薇薇姐姐，现在我在工作，待一会儿再来陪你，好吗？”陈光说道。

“好吧，对不起。”见此情形，薇薇只得将手放了下来，充满歉意地对陈光说道。

“你好，请问一下，你是哪位？”刚刚挑水回来，杨晓东对薇薇产生了好奇好奇地问薇薇。

“你好，我是她的好朋友，请问你们在干什么呢？”薇薇问道。

“干什么，干革命。”薇薇的到来将刘大爷的目光吸引了过去，他走了过来，坚定地用俄语回答道。

“达瓦里氏，你是哪位呀？”大爷用标准的俄语问道。

“我是她的好朋友，我叫叶薇薇，您对我用不着讲俄语的。”薇薇看向陈光，用中文对刘大爷说道。

“哦，请问你来这里干什么？”刘大爷问道。

“老爷爷，我现在是中国国籍，在中国居住。听她的朋友说，他们全家都在这里干活，我就想来看看她，顺便帮帮她的忙。这不，我们几个月没见了，我很想念她。”薇薇用十分熟练的中文说道。

“好了，知道了。薇薇同志，你跟陈光他们一组，”刘大爷对她说道。

“是！”薇薇说道。

大爷说完就去忙活了，在场所有的人都望着薇薇看，仿佛在看一个奇怪的东西似的，而薇薇并不在意这些目光。

“啊？俄罗斯人？你……你……怎么到这儿来了？”挑水回来的杨晓东惊讶地说道。

话音刚落，陈光连忙给了他一个眼色，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他立刻会意并将嘴巴闭上。

“我可是中俄混血儿哦。”薇薇并不在意他的目光，自豪地对他说道。

“薇薇，你帮她扶着树苗就行了。”杨晓东说道。

“好的。”薇薇说道。

四人在拼命地干着活，谁都没有注意一向神出鬼没的王李程，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薇薇的身后。他猛然揪了一下薇薇的辫子，感觉到疼痛的薇薇不由得拧起了眉心，猛然回过头，才发现是王李程在捣鬼。

“王李程，你要干嘛？”薇薇说道。

“哟！这不是俄罗斯的毛子吗？”王李程对叶薇薇冷嘲热讽着。“怎么？不当毛子了？到中国了？”

“王李程，你给我放尊重点。要不是我答应刘大爷绝不动武，你早就被我打的稀里哗啦了，你别忘了我上次是怎么教训你的。我大可以让你想起来你是怎么被我打的。现在就是你的主子段坤来了，我也照打不误。”陈光见薇薇被欺负，连忙将铲子向地上一插，攥紧愤怒的拳头，上前对王李程警告道。

“好了好了，别吵了。”周纪劝解道。“王李程，你给我记好了，明天中午小山丘后面，咱们一对一，你敢吗？”

“有什么不敢的？我可是超人。到时候别被我打的受伤，跑回去叫你父母来讹我的钱。”由王李程猖狂的话可见，妄自尊大的王李程还在做他的超人梦。

“薇薇，周纪，晓东，咱们走，别跟这个骗子浪费时间。”陈光将手一扬，下令道。

一声令下，三人谁也没再理会在那里开小差的王李程，而是跟着陈光来到了工地，继续做起了更加繁忙的工作。

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刘大爷看了看手表，准时吹起了持久的歇工号，大多数的志愿者都陆陆续续地跑向营地吃饭。

可是陈光小队似乎没有感到疲倦，四人的眸中仿佛闪着燎原的火焰，丝毫没有疲倦。彼此只是就着热水，啃了两口简易的干粮。再度低下头如同机器人一般，在工地上拼命地干着活。

集体餐桌上，刘大爷唯独没有看见陈光小队归来，于是扭头问坐在身旁的王嘉琪：“陈光小队呢？怎么没见他们？”

“还用问，肯定集体开小差了呗。”王李程急忙插进来说道。

“我没有问你。”说着，大爷目光凌厉地冲着王李程瞥了一眼。

听到大爷问陈光的事儿，正在吃东西的陈浩源连忙将嘴里的东西咽下去后，插了进来：“报告！刘大爷，我收工回来时，看见他们在工地上加班呢，无论我怎么劝，他们四个就是不听。”

王嘉琪将手一摊，无可奈何地说道：“就连我也劝了好多次，可是他们都不听，我好说歹说，他们才答应了八点钟收工。”

刘大爷听罢，那只独眼中迸发着热烈的光芒，仿佛回到了过去，过去那弥漫着硝烟的战争年代，与战友们在敌人的枪林弹雨中，肩并肩地前进着。紧接着，他伸出微微颤抖的手，翘起了大拇指。

披星戴月的四人已经准时地回到了帐篷，陈光立正后，毕恭毕敬地对刘大爷敬了一个礼，对他说道：“刘大爷，二号小队已归队，请求指示。”

“辛苦你们，都过来吃饭吧。”大爷说道。

“是！”四人说道。

饭后，叶薇薇乘兴给大家唱起了俄语版的《喀秋莎》：

“正当梨花开遍了天涯，河上飘着柔曼的轻纱，喀秋莎站在峻峭的岸上，歌声好像明媚的春光……”

一曲终了，薇薇那甜美而又高亢的歌声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爱慕，纷纷致以雷鸣般的掌声。

但是薇薇并没有在意这些掌声，她礼貌地对着大伙儿鞠了一躬，之后就自顾自地回到陈浩源身边坐下了。

“下一个谁来？”父亲在临时搭建的舞台上问道。

“我来给大家唱首歌吧？”王嘉琪举起手来说道。

“好……”

王嘉琪在大家的掌声中走向舞台，见大家安静下来以后清了清嗓子，用她那沙甜的嗓音唱道：

“一条大河波浪宽，风吹稻花香两岸，我家就在岸上住，听惯了艄公的话号子，看惯了船上的白帆……”

“……这是强大的祖国，是我生长的地方。在这片温暖的土地上，到处都有和平的阳光。”

“好——”听罢，作为当年上甘岭老兵的刘大爷带头鼓起了掌，大家见状，也跟着他一起鼓掌。

“这是什么歌呀？”陈光问刘大爷道。

“这是电影《上甘岭》的主题歌《我的祖国》。”大爷回答道。

大概领导将王嘉琪当成陈光了，坐在台下观看表演的林业部领导扭过头来，问坐在邻座陈光的父亲道：“老陈同志，那个在台上唱歌的小姑娘是你的女儿吗？”

“不是。”父亲赞许地说道。“我的孩子是一个平凡的人，除了体育、厨艺之外，她没有什么才艺。但是在我看来，她极为不平凡，因为她是一个懂事、善良、正直、识大体的姑娘，她也参与了本次活动。”

“听老陈同志这么一说，我倒是对她很感兴趣。老陈，你可以说说你的女儿是哪一个吗？”领导说道。

“很抱歉，因为我们之前的那个约定，我不能说出她是谁。”父亲说道。

而此时，陈光正在聚精会神地和坐在一旁的刘大爷聊天，并没有理会他们的话语。

“在那上甘岭上，好不容易炮火结束了，我们的班长吹起了冲锋号，美国人的歪把子（机枪）在前面的碉堡里拼命地扫射着，我们已经在阵地上和美国人拼了三天三夜，空中不停地落着炸弹。班长不幸牺牲了，排长又抄起毛子给的武器接着打。妈的，要不是我的眼睛被子弹擦了，昏迷不醒，我还想冲上去，再打两个美国佬。”

刘大爷回忆着，不禁泪流满面，将脚一跺，激动地说道。

“爷爷，你真厉害。”

“那当然啦，再给大爷一把五六式冲锋枪，大爷我再到三八线上浪一回去。”

由此可见，大爷虽年事已高，但他的豪迈完全不减当年。

联欢会散会后，大家带着一身软绵绵的疲惫走向各自的帐篷。

因为太过于疲惫，陈光躺在营帐的床上倒头就睡。她睡得很沉，在她的梦境中或许回到了她那悲惨的童年；亦或许在梦境中梦到了自己被哥哥宠溺。

但是，过去必将一去不复返，如今，她已经不是童年时的那个懦弱的小女孩。如果现在有人胆敢挑战她的底线，她必定将其打败。

女扮男装闯社会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创文学网http://www.tcwxx.com），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