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排序

“在哪？”顾熠的声音凉凉的，舒元没有察觉，餐厅里人来人往有点吵杂。

舒元报了餐厅名挂了电话后才发现有很多条未读微信，还在等上菜的间隙，舒元也不好意思多玩手机，暗灭了频幕看向司徒慕。

司徒慕知道是顾熠的来电，心里暗暗好笑：这么多年了，还是这么爱吃醋。“这是咱俩第一次一起吃饭吧？”

“不然呢？！”舒元端着杯子喝水，间隙抬眼眤了司徒慕一下：这不是说的废话嘛。

“所以你看，你之前的日子多单调，只围着一个顾熠转。”

“两个！”舒元很坦诚，“还有一个舒烨。”

司徒慕瞪大了眼：还有其他人？顾熠那脾气能忍得了？不可能。等一下，舒烨？舒元？。。。

“舒烨是你表弟还是表哥？”司徒慕的记忆还算好，依稀好像记得有这么个人，“小时候也跟咱们一起学过围棋吧？”

“嗯，你见过几面吧，很小的时候。”有人可以回忆往事的感觉其实不赖，被司徒慕这么一说，舒元真的觉得自己的青春相当的单调，“我表弟。”

顾熠进餐厅的时候，远远便看到眼里含笑的舒元，已经够酸的心酸到发麻，心里不太是滋味。看到眼前人是认识的，顾熠的戒心放低了一点，端着还算得体实际上有点假的笑容，只是司徒慕也不怵。顾熠算是服了司徒慕，明明也不算数而且多年不见，怎么就能这么的自在。顾熠有种危机感，他实在没有见过舒元和其他的男生单独约过，舒元生活里的异性朋友基本为零，更何况还是能和她独处的。

司徒慕看着顾熠的脸越来越黑，内心的恶趣味开始膨胀：我就是不走了，你能拿我怎么样？

自己吃醋的时候，觉得整颗心都泡在酸水里，拧得紧紧的，但是看男朋友吃醋又是另外一种感觉。舒元知道自己不应该，但她就是控制不住嘴角上扬，虽然不故意和司徒慕热络但却是没有冷落司徒慕。

终于打发了司徒慕，顾熠绷着的脸迅速垮了，拉住舒元的手臂把人拉怀里紧紧抱住。舒元暗自好笑，拍了拍顾熠的背，含着笑开口：“怎么了？”

“你先跟我道歉。”顾熠的声音闷闷的，连声音都在释放心情不佳的信号，这是顾熠极少会做的事情。

“对不起。”舒元从善如流。

“你哪错了？”

舒元：。。。

“我哪错了？你说的，我们之间不需要道歉。”舒元忍住笑，在顾熠要炸毛之前要顺毛捋：“下午下棋手机开静音放包里了，抱歉。”

舒元其实想说，之前怎么没见你这么紧张，但还是克制着没有说出来。舒元也暗自好笑：恋爱中的她比她自己想的更小女人，会有一些她以前也许有过但已经很久没有出现的小情绪，那些小情绪有点陌生但是却让她觉得真实。

“我决定，加加班努力努力，早点交接完工作早点回学校。”顾熠其实也觉得这样的自己很陌生，下午被江震声的照片打扰了，人坐在办公室但是心定不下来，索性就提早出来。

舒元的脸轻轻蹭了蹭顾熠的胸膛：“你已经够努力了，还是要注意休息。”

隔着衣服，顾熠依然能感觉到心上的温度，他的手滑过舒元的脸颊，滑腻的触感让他不舍得移开手，更不舍得放舒元回宿舍。“元元，我怎么觉得你今天特别高兴？”

“有吗？”舒元眨着眼问，其实她心里有笃定的答案：是的。

那年即使缺席了英语考试，她的分数读个本一的学校或者出国都是完全没问题的，可舒元执拗的不肯。她的强大自尊心让她放不下身段，她害怕接触故人，那些人或怜悯或同情或惋惜的眼神让她很难受。可是，她也需要哪些故人的惋惜，为她的失败找借口，哪怕是不可抗力因素，因改变不了果，她确确实实是失败。

今天在司徒慕脸上，舒元曾试图去找寻那些让她害怕的表情，然而司徒的脸上只有一如既往的欣赏。舒元一直记得她内心那一刻的松弛，现在想来，也不一样是司徒慕的反应合她的意，也许只是她释然了些许。她是失败过，但是如今站起来了，还继续努力着向上，有时候不念过往才能着眼将来。

哄好顾熠后，舒元带着笑回到宿舍，舍友们带着柠檬的香气迎接她，弄得舒元有点无措：“怎么了这是，你们这表情，嗯，怪怪的。。。”

“呵呵。。”迟锦文最先忍不住，虽然话语里还是很酸，但也没有恶意：“我今天碰到你领着一个帅哥逛校园。”

迟锦文的咬字重点是”帅哥“，舒元自然听出来了，不过她不觉得这有什么值得酸或者惊讶的，她这么想也就这么说了：“比李昊辰帅吗？”

迟锦文吃瘪，战斗力立刻减弱，“那不至于。”迟锦文居然听出了舒元的言外之意，和李昊辰比不仅仅是在承认李昊辰的颜值，也是变相在告诉她们：李昊辰她都看不上，今天这个无名帅哥更不用说了。

谢娟娟插话：“不用理她，她只是酸了。”这个”她“指的谁不言而喻，谢娟娟又转头补刀：“不是跟你说过了吗？长得好看的人是要和长得好看的人一起玩的。”

迟锦文又被插了一刀，这是在内涵她的颜值配不上李昊辰吗？

舒元坦然：“那是N大的围棋社社长，我们从小一起学围棋，我尽地主之谊。”

连杨怡君都不淡定了，“啧，又来一个青梅竹马？”

舒元皱了皱眉，她怎么就觉得这时候这个“青梅竹马”听着不像褒义词呢？舒元摇头：“真算不上，只是从小认识，平常除了上围棋课，私下没有接触，而且两年多没见了。”

迟锦文才不信舒元的说辞：“只是认识，你还能这么热情，这不像你会做的事情。”

舒元能说什么？能说她不热情是因为没有热情的对象吗？“可能因为认识彼此很久，虽然许久未见，但只要看对方一眼，就会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熟悉感。”人的感情很奇妙，舒元其实也讲不太明白她的心情，她也不试着让别人感同身受，每个人处理感情的方式不一样。

舒元难得的敞开心扉，谢娟娟若有所思地问：“男女之间有纯友谊吗？”

舒元挑眉，没有回答谢娟娟的这句问话，但她心里觉得是有的。如果不是她可以地回避过去的人和事，她也许也会有一两个聊得来的异性朋友，相识于微且熟知彼此的秉性，这样的友情也是能长久的。就像司徒慕给她的感觉一样，没有陌生感和违和感，没有过分的客套和生疏，像多年未见的老朋友开启了一段新的友情。

情绪点比较高，到了平常睡觉的时间，舒元还没有什么睡意，不想去打扰顾熠休息，舒元只能找林妙妙。编辑了简短的文字发出去，以林妙妙对舒元的了解，即使再简短的文字，林妙妙都能从中找到蛛丝马迹。

看到林妙妙的语音通话邀请，舒元不自觉地咧了咧嘴角，虽然语调看似平淡无波但是林妙妙还是能察觉出舒元愉悦的心情。

林妙妙兴奋的声音里藏着满满的八卦之音：“是不是很帅？我改天要去看看，近水楼台先得月。”

舒元：。。。“什么近水楼台先得月？你。。。”虽然林妙妙学的是中文，但是她有时候用词天马行空的，舒元需要再确认一下她想表达的意思。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看帅哥可以延年益寿。”林妙妙的歪理是一套套的，她反应过来舒元刚刚的点，马上调侃她：“你以为我要让你给我介绍对象？”

“是你的表达有问题。”

手机这头，林妙妙脸上的笑容舒元看不到，如果看到了估计会甩她好几个白眼加一个爆栗。“第一次从你口中听到除了顾熠以外的男生名字，就不允许我好奇一下，八卦一下？”

“没那么夸张。”

林妙妙哈哈大笑：“因为是你，所以才反应大一点，谁没有一两个男闺蜜，我男闺蜜昊子也很帅。”

“男闺蜜不至于，普通朋友。”舒元又在心里补充了一句：很有分寸感的普通男性朋友。

林妙妙又把话题绕回去：“如果我想你给我介绍介绍，撮合撮合，你会吗？”

舒元有一瞬间的僵硬，有点勉强地说：“如果是你强烈要求，可能会吧。”

"多勉强啊。“林妙妙在挂电话之前难得走心：“亲情，友情，爱情，缺了一个生活都不完整，至于排序嘛，看个人。”

林妙妙偶尔的着调，让舒元不知道说什么好，挺小的一件事也不是特别重要的人，就因为是她所以顾熠和林妙妙以及舍友们的反应极大。被林妙妙一“误导”，舒元居然不自觉地开始考虑其排序，她真的会把爱情排在第一位吗？

顾熠回到宿舍时醋意已经散得差不多了，以他对舒元的了解，他明白舒元在意的点不在司徒慕身上。顾熠其实也很矛盾，他清楚舒元把他看得很重，他一方面觉得甜蜜，另一方面又有隐隐的担忧。负担起一个人的人生，被对方当成全世界，并没有那么容易，他不是不敢负担，他只是希望元元的世界能更宽广些。

江震声“啧”了一声，在心里腹诽：老顾是越来越大方了，被“绿”了还一脸无所谓的样子，这境界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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