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冷热

被舒烨煽情了一下，舒元信心满满地要认真体会被依赖的感觉，林妙妙坚持不找父母问清楚，舒元也没有再勉强她。林妙妙就跟一个小尾巴似的，跟着她去上课，从对门校门口经过的时候，林妙妙闹着要下车。

舒元瞥了眼对着对门校门流眼泪的林妙妙，再也顾不上形象，对天翻了翻白眼立刻回车上。带闺蜜上课比带男朋友上课更引人注目，林妙妙亦步亦趋地跟着她，只差没有拉着她的衣角，舒元的眼抽了抽告诉自己：是真朋友，忍了。舒元甚至怀疑林妙妙头上长眼，虽然耷拉着脑袋，但是在食堂远远看到林蕤还能立刻闪到她身后，舒元不解：“林蕤有什么可怕的？”

“我状态不好，她知道就意味着钱三一知道，我不想。”

舒元竟无话可说，她感觉林妙妙的智商是选择性在线，如果不是真的了解林妙妙，舒元真的要怀疑林妙妙是装的。舒元其实很是比较喜欢一心两用的人，但是林妙妙基本上分掉了她除学习外的所有注意力，她连顾熠的消息都回得敷衍。舒元撑着脑袋看着胃口甚好的林妙妙，冲动地拿起手机给舒烨发了条微信：你们男人是不是都喜欢单纯善良，孩子脾气的少女？

因为时差的原因，舒烨没有回复她，舒元也不是真的需要回复，她就是突然有点理解顾熠当初为什么选周思思。有时候，这种依赖真的是又甜蜜又折磨人，比如林妙妙自己吃得开心还给她夹菜：“元元，这个好吃，你也吃啊？！”

舒元就这么带着这个小尾巴两天，期间顾熠的视频她都没接，只是换成了语音通话。林妙妙就那么可怜兮兮地趴在沙发背上看着她讲电话，眼睛瞪得大大的，让舒元的话都讲不下去。

“元元，我不是你最爱的人吗?你对我讲话怎么没有这么温柔？”

“元元，你明明就很喜欢他，又是青梅竹马又同在一个学校，你还在纠结什么？你看看我，多惨，多努力都不能和他同一个学校，现在还隔着一个太平洋。”

舒元双手环胸，居高临下地盯着林妙妙，咬牙切齿地说：“开机，不然我动手了。”

舒元第一次见识了用音频就能营造出鸡飞狗跳感觉的一家人，所以在等林妙妙父母给准确消息的那一天，舒元对林妙妙格外的纵容。舒元本身对情绪病和精神疾病就有一定的了解，这两天在林妙妙休息的时候，舒元不仅仅自己找了很多资料，还看了很多舒烨给她的资料，她甚至在心里有了最坏的打算。

然而，知道这所谓的会遗传的精神疾病，居然是乌龙。舒元从小受到的教育就是不能用手指指着人，那根手指都不行，舒元看着自己指着林妙妙的在颤抖的手，她觉得她下一刻要嘛会气疯，要嘛会想掐死林妙妙。舒元靠在墙上，眼死死盯着林妙妙，在心里跟自己默念：林妙妙是无辜的，混蛋的都是她的家人。

舒烨又打来关心事情的进展，舒元是站在床上插着腰开着公放和舒烨讲电话的，“我真的是第一次见到有这么糊涂的家长，我一时间都不知道怎么表达，我这几天的情绪都白给了。”

舒烨笑：“你难得有烟火气，这不就是真朋友嘛，如果你不在乎就不会抓狂，你会直接把她丢出去。”

舒元泄气，盘腿坐在床上，拿过手机打开摄像头，把脸怼近摄像头：“你看我的脸青了没？”

舒烨又笑着安抚了舒元一顿才把话题调回正规：“你闺蜜这件事不是这样就完，还是要有后续解决方案，我发你。”

舒元对着屏幕点头：“当然，你待会就做，今天就发我啊。”

舒烨笑：“我有点吃醋了，你闺蜜重要还是我重要？”

舒元心里那莫名其妙的情绪消散了大半：她不生林妙妙的气，相反她心疼林妙妙，也想着要把这件事解决完美了。只是吧，好像她和林妙妙之间的相处方式就这样，她总是把林妙妙护在身后，用一种口是心非的姿态。

这不，舒元又嘴硬了，“我这是希望赶紧解决，她赶紧回去。”赶紧回去上课，马上就一月了，今年放假早，中文系的期末考可不是能简单应付得了的。

舒烨点头，欲言又止的沉吟了一会儿才开口：“你，没有跟表哥说吗？”

“说啦。”我跟他说，我闺蜜来找我，最近没什么空联系他。“他不是在出差嘛。”

“他即使没出差，你也不会跟他说，对吧？其实，他完全有能力把这件事情解决，你也不用特意去联系相关实验室和专家。”

“我没说我要自己处理，我自有安排，这件事情结果如何都影响不了我和她的友谊，但是会影响她和她的那个他。”

舒烨笑出了声，转头看向旁边，敛了情绪才又转回头正色地对舒元说：“在你这，有时候口是心非还更好些，你的言语和身体在靠近，可你的心在逃离。守好朝暮，两情才会久长。”

舒元双手用力抚着手臂，意图平息不存在的鸡皮疙瘩，用一副看傻子的表情对着手机屏幕：“你又看啥毒鸡汤了？”

被揭穿的舒烨稍微调整了一下角度，又瞥了眼书桌方向，确定舒元确实看不到他的书桌才狡辩：“元元，我只愿所有爱你的人都是你所爱。”

舒元无语地挂断电话，拉过被子裹好，侧着身缩了缩，闭上眼自我催眠。舒元有时候挺不喜欢舒烨的过分聪明，舒烨的聪明不仅仅是在学业上，情商也高得不要不要的，眼睛毒嘴更毒。顾熠在她已经放弃的情况下走向她，那时候的她甚至有一段时间分不清顾熠是真的喜欢上她还是同情怜悯她还是只是习惯性地对她好。

舒元从来不否认也无法否认，顾熠对她的好是一如既往的，即使和周思思在一起时，即使她面满负能量时，即使她主动退出他的生活时。舒元也明白她日渐的淡漠不仅仅是因为她的个性还因为她的经历，原生家庭的伤害在她心里始终不曾愈合，而那不曾愈合的伤口时不时地发炎。舒元在顾熠面前渐渐有种自卑的感觉，不仅仅来自于两个人家庭境况的对比，也来自于她对他越来越深的爱。因为爱一个人，所以总是忍不住要把自己最好的那面给对方看，努力告诉对方“我足以与你匹配”。

这段日子以来，舒元很清楚自己的忽冷忽热对顾熠的杀伤力，她一边觉得快意一边又惭愧，同时也害怕。她心疼顾熠看向她的背影时，眼底的黯然，她第一次透过镜子无意窥见时，心有一瞬间的窒息。舒元一边害怕顾熠会被她的冷意吓跑，一边又告诉自己：“走了一次的男人就会走第二次，痛多了也就麻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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