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方式

周思思看向顾熠的目光近乎贪婪，她已经太久太久没跟顾熠这样面对面的坐着，只有他们两个没有别人。顾熠的行踪现在已经不轻易透露给其他人，周思思从男同学那弄不到顾熠的行踪，她只好到顾熠实习的律所楼下守株待兔。顾熠从那次食堂事件后，不再告诉任何人他是否回学校住，当然舒元除外，他要不要回学校都会提早跟她说。

周思思没想到顾熠连周五都要加班到那么晚，等得百无聊赖的时候，黄秋萍给她发来了一段视频，她一下子就兴奋了。把视频截图发给顾熠，顾熠这样愿意下楼见她，还体贴的选了公司附近的咖啡厅。

顾熠知道舒元晚上的活动安排，她虽然不主动说，但是他问起她就会告诉他。顾熠不是不相信舒元，他是信不过其他人，周思思的视频截图正好击中他的软肋。视频里那个男生不断靠近元元时，他的心里不断升腾起妒火，恨不得手直接伸到手机里把那个碍眼的男生拨开。顾熠在看这段漫长的前奏时，甚至没有在意坐在他对面的周思思，也不去掩饰他的怒火。

周思思的眼一直黏在顾熠的脸上，生怕错过顾熠的每一个表情变化，最开始顾熠确实是愤怒的，可慢慢的化为平静，再慢慢的还有欣赏的表情，连脸部线条都不那么紧绷，回到了那个柔和的他。

周思思抓不住顾熠的心思，觉得事情和她预期的不一样，她赶紧开口：”你这个好妹妹，一边抓着你不放，一边又和别人暧昧，都为爱出战了。别说，这个李昊辰我了解过，各方面都很不错。你的元元妹妹还真是火眼金睛就会挑好的下手，水性杨花。。。“

顾熠手机扣到桌上的声音很响，脸上尽是肃杀，眼神里的冷意凝成剑刺向周思思：”住嘴，如果你要跟我说的是这些，我们没有必要谈了。“顾熠听不得任何人诋毁舒元，他的元元很好，如果有错也是他的错，怪不到元元身上。顾熠心里对周思思那点仅剩的同学之谊也散了，不管是不是他渣或者男人都有的凉薄的本性，他现在想不起来跟周思思在一起时任何的开心事，他也不会再想到她，偶尔看到她不知怎么的就有种烦躁的感觉。

周思思没见过顾熠这个样子，之前顾熠即使有再多的不耐也留有一分的温情，心里委屈眼泪也就涌上眼眶。顾熠看着周思思的眼泪，烦躁的感觉更甚，但却不再像之前那样有恻隐之心留余地。

“你还说跟我分手不是因为她？你即使和我在一起，你主动提起的话题都是关于她，她的所有喜好你了如指掌，你难得跟我去逛一次街，你买的礼物还是给她的，那个小玩意儿是她喜欢的，可是我也喜欢啊。更不用说你家有她的专属拖鞋，你房间有她的被子枕头和摆件，你还有什么借口说和我分手不是因为她，就是她在背后做了什么，你才同意和我分手对不对？”

顾熠看向周思思的眼里已经毫无波澜，“跟元元没关系，知道你的存在后她已经主动避嫌了，那段时间她过得很难可是却没有对我吐露半句。要分手的是你，你没有任何的理由把责任推到元元身上，也请你好聚好散。”

最后的一场不欢而散，顾熠离开前留下轻飘飘的一句话：“一个合格的前任，就应该像死了一样，我会做到，希望你如是。”

如果是平时，周思思会觉得顾熠在开玩笑，可今晚顾熠说这句话时的深情已经明了，他是认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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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李昊辰留在原地，舒元头也不回的往前走，拐过一个拐角，就看到在等她的杨怡君，如果之前她和杨怡君只是舍友和普通同学，那么今天之后，舒元想她会认真的把她当朋友对待。

杨怡君没有问有关李昊辰的话题，只是带着星星眼问舒元：“你居然还会跳舞，我们都不知道哟，说吧，你还有什么不会的？”

舒元难得俏皮，”嗯，我什么都会。。。“停顿了一会儿，又接着说：”那是不可能的。“

舒元从读幼儿园开始就学中国舞，上初中的时候，偶然接触了jazz便迷上了，后来又开始学urban。这大概是她那时候唯一的叛逆，外公是宠她的，对于她想从中国舞转去学街舞也没说什么，只是让舅妈仔细地挑个好老师。那时候，顾熠虽然觉得她还是跳中国舞好看，但也没有拦着她，还陪她学了一阵子。

舒元在街舞工作室也认识了一个好朋友，两个人同龄，虽然不同学校但周末总在一起学舞，慢慢结下深厚的友谊。后来的故事很俗套，空降了一个帅哥老师，好友喜欢，其他女同学也喜欢，偏偏对他没感觉的舒元获得他的青睐。正是情窦初开时，小女孩爱情看得比天大，在其他女同学的挑拨下，她向舒元下战书：”battle，你赢了我退出，你输了你退出。“

那时候，舒元的水平明显更胜一筹，这并不是什么公平竞争，舒元立刻明白了好友是在利用她的恻隐之心逼退她。年少的她们都不知道怎么样更委婉的行事，或者舒元以为她退让了事情也就结束了，她可以换个地方学跳舞，也不会影响她们之间的友谊。

舒元也是后来才知道，她的退让在好友看来是施舍，而事件的另一个当事人在她离开后把好友拒绝了，因为她。 舒元也是有气性的，她想冷几天好友会自己想开，但她没有想到好友先把她拉黑，单方面宣布断绝关系。舒元时隔几周再去跳舞，当事人都不在了，可是背后的流言蜚语不少，散播者是她曾经的好友。

和好友发生冲突的时候，又正好被母亲发现，她学的是街舞不是中国舞，母亲勃然大怒。说来可笑，一个当妈妈的，连自己女儿已经学了几年街舞都不知道，可舒元不得不顾及母亲的情绪。后来，舒元不再去那个舞蹈工作室跳舞，所谓的好友也就这么相忘于江湖，被学业和琐事缠身的舒元对友情也不再期待，渐渐的对谁都淡淡的。

今晚的情况，舒元其实还是下意识地要一走了之，但是她突然就想到，如果她当初和好友比一场，放个水让对方赢，是不是她们现在还是朋友？今天这个情况，涉及到了学院和人身攻击，舒元觉得她不应该躲，而且尽管她很久不怎么跳，底子在那里她有赢的把握。

舒元一心两用，一边回忆过去一边听杨怡君兴奋地夸她，杨怡君又抛了个问题出来：”你一直有在练习吗？好像都没见过你练，你平常都躲在图书馆不是？“

舒元在那之后并没有不跳舞，只是换了个舞蹈工作室，去的次数少些，待的时间短些。 街舞对于舒元来说，是一个很好的释放情绪放松压力的方式，她也不是没有尝试过其他的：射击，壁球，发泄馆。。。 最终，她还是喜欢或者习惯街舞，全心全意投入科研忘却一切，尽情地挥洒汗水释放自己。

舒元淡淡地回答：”一年多没跳了，行家就看得出来，我刚开始卡点没卡好。“

杨怡君到底还是八卦的，看舒元心情没有受太多影响，便把之前就想说的话说出口：“得，别的行家看不看得出来我不知道，李昊辰是没看出来的，他满眼的惊艳。他今晚大概是睡不着了，心情像是坐过山车，不过话说回来，他其实也挺优秀的，可惜你眼里只有你的竹马。”

舒元不否认李昊辰是优秀的，单从长相和气质来说，即使从小被两个长相气质极佳的男孩环绕着长大，舒元都认可李昊辰的出众。舒元也不是没在心里对比过，李昊辰到底比顾熠小三岁，所以气质没有顾熠沉稳，但假以时日也会是一个出色耀眼的男孩。倒不是说顾熠多出色，在这个学校里，多得是卧虎藏龙的大神，顾熠能脱颖而出有几分功劳要归给颜值和气质。

“我在还不知道什么是爱情的时候，就把他当成爱情的全部，很小很小的时候就想着我和他的一辈子。从有记忆以来，他就一直在我身边，我童年少年的喜怒哀乐他都参与了，他充当着兄长，朋友，和爱人的角色。渐渐的，喜欢他变成了我的习惯，也是执念，爱也许会消散可是习惯一旦养成便渗入骨血，难以轻易改掉。”哪怕在曾经分离的日子里，在曾经独自承受悲伤时，对他有千千万万的怨，只要再见他一眼，所有的爱意便统统回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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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元不意外在宿舍楼下看到顾熠，她脚步轻快地迎上去，“天冷，你这么来回跑多累。”

“你不想见到我吗？”

舒元立刻回了一句：“想的。”

顾熠轻笑把人揽进怀里，磁性地声音在舒元耳边响起：“有你在，便不畏寒冷。“

顾熠没有说起周思思，拥着舒元说了几句体己话，才假装不经意地开口：”还想继续跳舞吗？“

舒元了然，”你知道了？“

”嗯。“顾熠在见到舒元之前，他的关注点一直在情敌身上，见到舒元后，他突然释然：比起元元的开心和快乐，一只苍蝇又算得了什么。“想做什么就去做，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只要你开心。”

舒元定定地看进顾熠的眼里，她在顾熠的眼里找不到一丝的勉强和不喜，她心里仅存的忐忑终于落地。哪怕一年前她已经开始做回真实的自己，她也给顾熠留了适应的时间，给自己留了缓冲的余地。这次，她是完全放开了，她不想再勉强自己。

舒元拉着顾熠散步，顾熠牵过她的手她也没有甩开，掌心相贴的温暖沿着手臂一直传进心里。”说不上不喜欢，但好像没有动力去跳，也许因为我当初就喜欢得不够纯粹，如今我才失去了热情。“

顾熠松了口气，这样就减少了和李昊辰接触的机会，现在这个环境不比当年初中高中时候，元元身边的追求者随便拎出一个都是极优秀的。“那，继续弹琴？”

舒元点头，顾熠是真的了解她，她有点不好意思地开口：“很奇怪对不对，我也觉得奇怪，当初练琴练得不甘不愿的，现在反而想弹了。”

顾熠轻轻地笑着，眼里满是春风：舒元那时候小，她对母爱的渴望不会表达，所以她对练琴排斥和弹不好都是为了引起母亲的注意。 舒元怎么会没有天赋，只要她愿意，她也可以走和舒首席一样的路。如今，她想弹琴，喜欢弹琴，也常抽出时间练琴，其实都是她怀念母亲的方式，往往只有失去后才知道原来一直爱着。顾熠在心里给自己敲警钟：学会珍惜眼前人，再深的爱如果不懂珍惜，也会有消亡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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