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得与失

顾熠看了看手机微信，除了罗芷玉的头像上不断增加的数字，舒元的头像还是一片平静，点进去他们的聊天还停留在24小时之前的那句晚安。在一起以来，即使远隔重洋，他们之间都没有这么久没有联系，他们总是能见缝插针地和对方分享彼此的生活。

心烦意乱的顾熠，输入公寓大门密码的时候连续按错了三次，冰冷的提示声音再次响起，顾熠嘴里飚出一句脏话，手捶向门还不解气，又抬脚踹了一下。这种发泄并不能排出心里的烦躁，顾熠无力靠在门板上，直到门被人从屋内拉开，没有防备的顾熠向后倾倒。没等顾熠稳定好身形，身后伸出了一双白皙的手从他的腰侧缓缓环抱，落在他的腰腹上。后背被一道热源紧贴，顾熠下意识要去拿开环在他腰腹上的手，直到发现指尖粉色的灿烂才顿住。

顾熠猛地拉开舒元的手转身把舒元抱在怀里，手一点点收紧还不够，还把下巴点在她的肩上，脸凑向她耳畔深吸了一口气。

“你怎么来了？”顾熠的声音闷闷的，情绪却很饱满：有惊喜有不解还有一种失而复得的心酸。

舒元知道顾熠在疑惑什么，笑了笑把抱着顾熠的手收紧，在他的脸侧蹭了蹭：“想你了，很想。”

舒元没有打算解释，顾熠便也没有再问，只是难得发了个朋友圈昭告天下未婚妻从天而降。同时，还轻轻地划过屏幕，把罗芷玉拉黑。

远在北京的罗芷玉也没有想到，没有想到本来应该去古北水镇团建的舒元，居然出现在德国，出现在顾熠身边。

不仅仅是罗芷玉这么想，顾熠也是这样想的，只有舒元自己知道，她从来没有动过那个念头。自从答应谢娟娟加入篮球啦啦队后，舒元的世界打开了一扇心的大门，那里有她未曾见过的风景。故事的开头很老套，篮球队的队长又高又帅，举手投足之间都散发着诱人的荷尔蒙。

最帅的篮球队长和最漂亮的篮球宝贝，好像校园甜文的CP都是这样的设定，不仅仅男主角落入俗套，连一众配角和群演都不自觉嗑起CP。尽管舒元手上的戒指从来没有摘下来，但她也没有拒绝所有的集体活动，篮球队的聚餐聚会很多，篮球宝贝们被邀请参加的次数也越来越多。那个热闹喧哗的世界对舒元来说是新奇而陌生的，因为新奇所以在消除陌生感后她能乐在其中。

当新奇感消失，某一天面对喧哗和空气中充斥着的油烟香味，她突然觉得疲惫。一旦有了疲惫感，那就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疯长的烦躁，舒元突然意识到她即将脱轨。舒元知道吸引她的是什么，篮球是一项集体运动，那种火热与热情能燃尽靠近它的每一个人。她想，也仅仅是如此，只对事不对人。舒元骨子里是利己主义，除非是被她认可被她划到自己圈子的人和事，其他的她都会去衡量得失。和篮球队那群人越相处舒元就觉得越累，越来越多重复的东西，当她意识到她得到的远比她付出的多，她理智地觉得该停止这场意味不明的内耗。

可是，这仅仅是舒元一个人的想法，不是当事人的其他人有另一种解读。尤其是时刻关注着舒元动态的罗芷玉，这也就让罗芷玉有了和顾熠联系的借口，似是而非的话不时地往顾熠那输送。顾熠没有回复罗芷玉的任何信息，但不代表他没有看，不代表他真的完全相信舒元。那些照片，那些角度，真的让顾熠烦躁，他知道的，这世界上比他更好更适合舒元的男子不是没有，而他的舒元是那么迷人。

岁月让顾熠变得更加内敛而从容，他没有因为罗芷玉的挑拨而兴师问罪，他和舒元之间和过去没有区别，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比较频繁分享篮球队见闻的舒元越来越少提起篮球队，顾熠不知道舒元有没有意识到，但他意注意到了。烦躁之余，顾熠常常自我开解：怎么能不相信元元对他的爱呢？人这一生，谁没有为路边的风景驻足过，但有些人永远知道自己的终点在哪里，也许会驻足但不会留恋，看过便继续前行。

篮球队在CUBA取得不错的成绩，篮球队队长亲自来要请舒元一起去参见两天一夜的团建活动，当然还有其他的女生参加，比如谢娟娟。 当着众人的面，舒元看着浑身散发着荷尔蒙的篮球队长脸上的真诚，她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舒元的不表态被当成了默认，这种默认不仅仅是一起团建的默认，在其他人眼里是篮球队队长在舒元这里取得了突破性进展。

起哄的众人散去，舒元和谢娟娟一起回宿舍，谢娟娟一路欲言又止而明显读出她心思的舒元视而不见。谢娟娟看在舒元一到宿舍就开始拿行李箱收拾行李，一向心直口快地她再也忍不住了，她不想当罪人：舒元，你知道你答应去古北意味着什么吗？他早就放话要对你表白，在明知道你已经订婚的情况下，可是我以为你会拒绝，没想到你。。。

舒元抬头，带着疑惑看向谢娟娟：“我同意了？我怎么不知道？”

谢娟娟被舒元这漫不经心地态度惹急了，也没注意她说了什么，只是急急地接话：“你都默认了。。。”话刚出口，在舒元玩味的眼神里，谢娟娟猛然醒悟，有点结巴地开口：“不是，你不去团建，那收拾行李干什么？”

“去找我未婚夫。”舒元拍了拍谢娟娟的肩膀，又开始专心收拾行李。当局者有时候也不一定迷，篮球队队长的长相帅气风流但不是舒元欣赏的长相，给她一种不安全的感觉；他的私服潮流但不符合舒元的审美；他身上的香味虽然清爽但是中调和尾调太淡，不是舒元喜欢的持久型香气；他的生活太热闹，他是属于人群的，而舒元喜欢独处需要有个人空间；他总是时高调地诠释那拿不出手的暧昧，她恰恰需要磊落需要安全感。。。看吧，她没有喜欢他的理由，她所有喜欢的点都顾熠有的，或者说她喜欢的就是顾熠，只要贴上顾熠的标签，就是她喜欢的。

舒元在去德国前还提交了退队申请，短暂而奇妙的经历就此画上句话，那个自诩深情的篮球队队长甚至没有来问过一句“为什么”。校园很大也很小，如果不刻意，相遇都是奢侈，更何况是相识相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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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人注定是过客，而有些人注定相聚，大三开学，看着向她飞扑而来的林妙妙，舒元发自内心的高兴。大二这一年，她和舍友们的感情由浓烈转为平淡，迟锦文在李昊辰有了官宣的女朋友后，才渐渐便意识到不是舒元的错，她的歉意来得不迟，可是她和舒元之间的友情也回不到最初。

林妙妙不是为了舒元而来，也只是作为交换生来待一年，可她的到来收到了舒元和顾熠由衷的欢迎。顾熠知道林妙妙之于舒元是特别的，是能让她敞开心扉相待的，有林妙妙陪着舒元他到底放心多了。这一年，顾熠的课业更加紧张，只有舒元会在有长假的时间点飞去看他，他连春节都没有回来。因为这种充实的忙碌，这一年的日子过得飞快，顾熠和舒元的感情也日渐浓烈。舒元每每对着手机甜笑都能让听到旁边林妙妙装作不在乎的“切”声，林妙妙的活宝行为和顾熠的贴心关怀，让舒元脸上的笑容绽放得更热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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