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被期待的生命

我曾在无数个夜晚惊醒。

我问阿婆，妈妈是不是不爱我所以才离开我。

阿婆只是说，不是晴晴的错，只是妈妈生病了。

但是我无数个夜晚彻夜难眠，想着妈妈离开的那一天，那双决绝的眼神，不管我如何嘶喊挽留，她仍然是义无反顾从五楼跳了下去。

“你要是个男孩，也许爸爸妈妈就不会变成这样了。”那个时候艾隐年纪也不大，在阿婆说要把她的小洋裙给我之后，她哭着说。

“你胡说什么！”记忆里，阿婆只有这么一次发了很大的脾气，把艾隐拎到厨房。

我不记得阿婆和艾隐说了什么，我只看到艾隐站在阿婆面前抹眼泪，哭得声嘶力竭又是跺脚又是摇头。

那个时候我不明白，后来懂了，有些生命的出生是不被期待的。我也明白了，大人总爱说谎，只有小孩子偶尔说出来的反倒是真话。

是的，要是我是个男孩，也许那个男人不会骂妈妈“不下蛋的鸡”，不会在外面找小三小四生下大胖儿子再也不回家。也许妈妈也不会对我说“对不起，妈妈坚持不住了。”从五楼一月而下。

谢林告诉我，那是那个男人骨子里的劣根性，即便妈妈做得再完美，他一样可以为自己的不忠找到不同的理由。

我懂，道理我都懂，可是即便是知道所有道理，我过得仍然痛苦不堪。

“无论如何。”吕翰拉起我的手，“我很幸运能遇到你。”

很幸运么?

我泪眼朦胧看他，他伸手把我揽到怀里，他的怀里好温暖，像是一个避风港。

他拍拍我，“晴晴。你可以依靠我，也许我现在不够强大，但是以后等我强大了，你可以随时随地依赖我。”

每天总会有生命消逝，每天也总会有新生出现。即便不被期待的生命，也有勇往直前的勇气和机会。

我摆着吕翰小心流泪，就连哭也不敢声嘶力竭。

周边路过不少人投来探究的目光，吕翰只是把我脑袋兜了兜。我被看得怪不好意思的，只好推开他，抽了抽鼻子。

“还有地方要去呢。”吕翰扶着我，“我准备了好久，白马公主愿意赏脸去看看么?”

我看着我哭得鼻涕一把眼泪一把全部沾到了他的衣服上，不忍笑出了声，“好。”

……

叩了门，谢林捧着蛋糕摆好姿势，等到门一开，立刻拉响彩炮。

“surprise！”谢林低着头单膝跪地，把蛋糕往前一送，“姑奶奶生日快乐！你不想出门，我来找你总可以吧！”

艾隐拨开蛋糕看单膝跪在地上的谢林，“哟。”

“隐姐?”谢林一看搞错人了，立刻站起身来拍拍膝盖上的灰，“你今天没去学校?”

艾隐斜靠门边，“没去呀，请假了。”

“原来如此。”谢林伸头往屋子里看，“艾晴呢?”

艾隐挠了挠鼻尖，一手抱臂一手支撑托腮，“她出去了。”

“出去了?”谢林皱了皱眉，“没有啊，我刚喊她她都不肯出去。”

“哦，是吕翰，你知道的吧，A校那个吕翰来了，带她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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