聆听者

一天我和田歌在路边正打算到罗文家的时候，正好遇上她骑着自行车从对面过来。不久前，罗文说她住在他叔叔家。田歌见了她，很高兴地上去打招呼。他就是有跟人近套乎的本事。

原来她叫苏筱。我们跟她一起去到罗文的叔叔家。一路上，田歌似乎比以往说得更多。也不知道他今天有了什么兴致。进门时，苏筱看着喋喋不休的田歌，哈哈地笑了起来。她笑的时候脸上会出现大而且深的酒窝，很好看。但感觉上，她不是那种经常笑的人。

她的话很少，静静的，却似乎有种无形的吸引力，会让你感觉到她的存在。

我把刚编好的舞蹈大致和罗文说了一下。然后把动作大致做了一边。转过身的时候，忽然看到苏筱站在门口，这让我很吃惊。感觉她是突然冒出来的人。可能是因为跟她陌生了点。她手里捧着三杯红茶。

田歌问她，我们的舞怎么样。

“是，我看到了。很棒！” 她说。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就是对我说的，而且听起来真挚而诚恳。我不禁笑了笑，为这个赞赏，也为自己说不清的奇怪感觉。

站在远一点的地方看她，会觉得她特别遥远。而近一点接触她的话，好像她比想象中要近。

后来，在音像店里，我经常见到她和一个男生站在一起。那个男生看起来不像桐古高中的，或许是其他学校里。他们分享同一首歌。他们站在一起，把耳机摘下来，微笑着递给对方。这些举动看起来简单而温暖，让我莫名地感动。

我记得有一天下雨，我冲到雨中，遇到她。她看着我说：“下雨了，林洛。”她没有说你怎么了也没有说发生什么事了。所有我不想回答的问题她都没有问。她的声音轻轻地，像淡淡的日光，给人一种干净温暖的感觉。

我说，可以到你们那里吗？她点了点头。那天，是她载着我回去的。她困难而努力地把住车子，一下接一下地踩着脚踏。我一直等着她停下来，让我载她。但是，她没有，她就是那么倔强地坚持着，甚至连呼吸都控制好，只是微微地喘着气。

她说：“心情不好的时候，你会做什么呢？”这句话既提醒了我，也关心了我。她让我听了她刚买的唱片。

我把其中一首叫《召唤》的歌重新弹唱了一遍。我的感觉好受了很多。我忽然有了倾诉的欲望。

我把一年前的自己创作的歌唱给她听。那天，我才发现，将心里的东西表达出来，真的会轻松很多。倾诉，我明白了这个词到底是怎么回事。

也许因为这不期而遇的释怀，我对苏筱多了几分好感，我挺希望可以和她说说话的，她看起来就像善于聆听的人，眼神单纯，表情带着天然的肃穆，让人觉得她是个可靠、忠诚的伙伴，善于接纳且不会出卖你的秘密。

这样的人很难遇到的，需要运气，我的运气好像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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