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你不像任何人

“别人说，她不好的。”

“我不信。”

“但我知道的，知道她会抽烟喝酒，会和那些混混一起打架，会化很浓的妆出入那种场所，会经常翘课，会纹身，会把头发染得乱七八糟然后在周一早上被教导主任训斥。”

“她成绩很好的，尤其是文科，而家长会，我从来没见过她的父母，也没听她提起过。”

“我曾经在巷子里见过一群人把一个男生打得浑身是血，然后她从人群里走出来，用鞋尖踢了踢男生的脸，居高临下地睥睨着，脸上满是鄙夷。”

“那是我从未想过会出现在她脸上的表情，可她明明就是会很温柔地对我笑啊，会摸摸我的脑袋说拿我没办法，会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顿地承诺永远不会离开我的。”

“alpha冲过来的时候，我真的很害怕，看着她倒在我面前的时候，我甚至感觉不到自己的呼吸。”

“她走了，再也没回来。”

“我一个人，在暗无天日的大雪里，固执地徘徊了好久，想要等她，所有人都在劝我放弃。”

“可是，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我就只有她了，我输不起的。”

“后来真的很累了，才想起她最后说，希望我能带着她那一份一起活下去。”

所以我中考之后，去接受了特殊训练；所以，我学会了抽烟喝酒纹身逃课；所以我选文理的时候，选了文科；所以我哪怕自己再难，也不愿连累别人；所以，我好像变成她了。

“她………”楼宁还是开口打断，“算计你。”

“对，一直都是我在自欺欺人地相信。”

“相信她，也相信自己的判断。”

冀澄有点难过地说不下去了。

或许以前不是，可再次相遇之后，从卧室里看到的寒光起，到操场上的小刀还有小巷里发生的一切，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甄淇。

“算了，别说了。”我不问了。

冀澄垂着眼睛，抿着唇的样子，太让人心疼。

楼宁终于没忍住，将人整个抱进怀里。

“冀澄。”

“嗯？”

“你不像任何人。”

也不必替任何人活着。

冀澄的下巴放在楼宁的肩上，离腺体很近很近，她吸吸鼻子，就闻得到一股很淡的，幽幽花香，带着不似人间的冷，却试图做个火把，去温暖冰冻的世界。

一直到下课铃响起，楼宁才松开了手，信息素骤然离开的那一瞬间，冀澄有点怅然若失的意味。

“走吧，下节课英语。”楼宁先出了天台门。

冀澄看着他的背影，最后也没说，其实不止是甄淇变了，她也变了。

从前那个娇娇柔柔的omega，已经不怕黑不恐高，也不爱哭了。

很多的事情，都开始往前走了。

冀澄转头，看了一眼远处的高楼，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她迈出天台大门的那一步，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渐渐随风逝去。

烈日、天音、吉他、微笑、路灯、利刃、鲜血，还有八中的前街。

蔡蔡，对不起，我要往前看了，这一次我就不等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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