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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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言暴力可以来自于露骨谩骂

也可以来自闲言碎语

程枝从未这么深切地体会过

高三开学得很早

她进校门的那一刻起，空气似乎都有些不太对劲

好像总有些目光在看着她

三三两两的人走在一起瞧瞧说些什么，让人感觉浑身不舒坦

薛彻这学期来都不来了

说是校长再容不下这尊大佛，让他参加个期末考就给了毕业证

他那天起就消失，剩下的寒假，人都没见一次

程枝想着想着就会自顾自生气

还说要负责任……

来都没来一次，估计早就忘了她了

骗子

程枝性格没那么活泼，和同学就是普通打招呼的关系，不会太亲密，但也客气

进了班门之后，却觉得自己好像成了焦点

前排的同学，扭身借东西问试题，抬眼瞅向她

同排的同学，不经意扭一下头，眼尾扫到她

后排的同学，毫不忌讳地瞥她，被她抓了个包

她再迟钝，也觉得有什么东西，好像已经打碎了

课还是要继续上，雷打不动，班里的人数却已经改变

薛彻没来，大家都不意外

可秦靖成也没来

直到开学三四天之后，一节数学课的下课

呲啦——

后面响起了椅子摩擦地面被拉开的声音

程枝低着的头抬了起来

转头，看见了他

过个年他好像瘦了…

秦靖成头低着拉椅子，碎发遮住了总是盛满笑意的眼睛

程枝一眼就看到了他下巴上的瘀痕

奇怪，他这里也受伤了？

秦靖成坐到凳子上，眼眸终于抬起

两个人对视上

一片静谧

秦靖成的眼底没有丝毫的温润可言，棕褐色的眸子空空荡荡，嘴角的笑也消失

整个人看着好像丧失了一大半的生命力

程枝不知道他怎么了，她在思索要怎样打招呼

新年快乐？可是已经过去新年有一段时间了

开学快乐？开学不快乐

那要怎么……

“和薛彻真的在一起了是么”

秦靖成哑着嗓子，眼眸定定地看着面前的人

那是他所追寻的

被他一手推进别人的怀抱

话里并不像是疑问，更像是肯定

他还在安慰自己，只是发生关系了而已

外面传得那些都是假话

“额……”

程枝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这么刺她的问题

“我，我们”

她想起了之前薛彻警告她的话，内心纠结

真的要这么对外宣称吗

“没有是么”

秦靖成的眸色深了起来，语气再没有之前对她的温和

对面的人已经紧张了起来，手指头扣扣搜搜

看着她为难的样子，秦靖成眸子有那么一瞬松懈

他忽然觉得自己很可笑

他应该以什么立场问出这种问题呢，朋友？还是同学？

“我们…就是”

面前的女孩儿还在挣扎着不知道怎么解释

“在一起了么…”

秦靖成忽然笑了，语调只一瞬恢复温柔

好想和以前一样

他终归是不忍逼她，做不到狠下语气和她说话

“……嗯”

程枝手指有点攥得发白

脸上有那么一丝红

“之前没听你说过”

他回到了普通同学的定位

含笑的话语，含冰的眼神

“也，没多久的事”

程枝鲜少撒谎，硬着头皮扯

“原来是这样”

秦靖成没有再说话，酒窝依然漾着笑，却没了以往的深邃

上课铃响起，他眸子里映着程枝转过去的背影

只剩一片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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