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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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是薛彻给程枝堆的雪人

雪人堆在一颗梅树下面，程枝把胡萝卜插进雪人脑袋，把围巾围上

憨态可掬

雪人脑袋上的梅花没有全部开完，只有星星点点的红，在已经有些昏暗的光线里不容易看清

程枝玩得太久，手冻得红彤彤

“进去吧”

薛彻站在她旁边淡淡说

“好”

程枝看着大雪人，心里美滋滋

转身进去了屋子

屋里已经掌上灯火，早已没了柳徽的身影

林琇说他是回家

程枝觉得他是逃命

薛彻毫不意外柳徽逃跑，他叼根烟点燃

懒懒散散

程在枝捧着薛老爷子的茶杯暖手，她的指尖已经回温并且发热发胀

外面的天黑的很快，雪地的白依旧显眼

程枝好像体会到了猴孩子的乐趣

她玩一下午连饭也不想吃

直到她看到客厅的日历，猛然想起等待她的高考

几天没有碰笔，罪恶感逼迫着她

于是程枝老实吃完饭爬上楼写卷子去了

薛彻靠在窗户边，看着梅花树下的雪人打电话，手里夹根烟，语气淡淡的

“年后”

“一整个展柜都会放”

对面是连城，他讲完年后的生意，话语依旧温和，和他的性格一样

“新年快乐”

“嗯”

背景音里面还能依稀听到郭洺宁娇柔做作的声音

“小帅哥想我了嘛？”

薛彻毫不犹豫挂了电话

手里的烟还在燃烧，吸一口，吐出烟气

烟雾渐渐散开的时候，窗户上出现了林琇的倒影

“怎么了？”

薛彻把烟在窗台上摁灭，看着反射出的女人身影越来越近，最后走到他身边站定

岁月对她很是偏心，给她的没有老态，尽是成熟韵味

“那是你堆的么？”

林琇倚在另一边的窗，看着外面戴着围巾的雪人

围巾是程枝的

“唔”

不咸不淡

“你倒是有兴致”

她眼尾上挑，温温的语气慢慢试探

和薛彻交流，需要循序渐进

薛彻没回答这句话

窗外的后院廊下有几盏灯，黄色的光线映着雪人，滑稽的胡萝卜鼻子下有程枝拿几小截枯枝拼的微笑嘴唇

很幼稚

“你昨天去哪里玩了？”

“网吧台球厅”

林琇扯平带笑的嘴角，换上了埋怨的语气

“我说怎么出去这么久”

停顿一下，她嘴角浅浅勾起，继续抱怨

“我昨天和程枝从靖成家回来的这么晚，都没见着你的影子”

她咬字清晰，眼睛转动，盯着薛彻的侧脸，说得不紧不慢

薛彻那张出众的脸上，好像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

只是那双和林琇极为相像的眼睛动了，眼皮微微一敛

薛彻垂下眼眸，再睁开里面一片平淡

他知道秦靖成是谁，柳徽告诉过他，那小白脸是秦家的儿子

林琇红艳的嘴唇笑意加深

“下次不要再这么晚了”

好像来找他只是为了叮嘱一番而已

“早点睡”

她该说的都说完了，转身离开窗边

薛彻一句话都没说

窗户上林琇的背影已经消失

他又点起一根烟

林琇自他十四五岁的时候就再没管过他

也管不住

他出门去哪里她从不过问

薛彻能揣摩出林琇刚刚那一通想表达什么

嘴里的烟冒出淡淡的一缕烟气，他没吸，就叼着

是过来提醒自己么

薛彻把烟掐了

他有些烦

并不是因为秦靖成，而是因为他明明知道林琇那番话是为了激他，却还是有了不该有的情绪

“嘁”

重重把烟碾了几碾

外面灯光下的雪人还在微笑，偶尔梅树上落下些雪，撒在它鼻子上

薛彻看着那笑，想起程枝对着别人笑靥如花的样子

转身上了楼

窗台上两个扭曲的烟头一点火星都不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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