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五

考试最后一天，文综让人火大，英语让人发困

程枝写完最后的几个单词揉揉后腰，合上笔盖看着墙上的时钟发起呆

高三已经过了一半

她好像明白了那些老人喜欢的长吁短叹，时间总是飞逝，任性的不等人

卷子收上去的一刻所有的学生都开始浮躁起来

万众瞩目的寒假正式拉开了序幕

看着他们兴高采烈讨论要去哪里怎么玩，程枝被感染的也跟着扬起嘴角

她自己的寒假很枯燥，除了帮着店里就是呆在自己屋子里写写题看看书

她一直都是这么无聊的人，也什么朋友

程枝嘴角渐渐落下，身边并没有能和她一起笑的人，自己这样显得有些傻

沉默的把笔收进书包，她背上迈出了班门

不过，秦靖成应该算是为数不多的朋友吧

看着前面好像抗战胜利欢欣鼓舞的学生，程枝闷闷地想着

但秦靖成对所有人都很好，说什么话都是带笑，估计自己在他眼里只是和其他同学一样而已

干枯的树叶有些坚持到现在才落下，被风吹得滚了几滚停在行人脚边

从教室出来没一会儿程枝就感到了冷意

北方的冬天从不饶人

把自己的手往袖子里缩了缩，程枝握着自己微凉的指尖，想起了什么

本来不急不缓的步子加快了不少

今天考试完，薛彻应该也会一起出校门吧，不知道还能不能碰见

程枝忐忐忑忑

喜欢往往是这样，渴望见到，又不想见到

果不其然

程枝远远地看到了薛彻往校门口懒懒走着的背影

她小跑几步，尽量走快些拉近距离，又怕太近被发现，在校园里走走停停，步子时缓时慢

前方有三三两两的女生聚在一起，时不时指一下薛彻耳语一番，然后发出清脆的笑声

程枝撇撇嘴，这家伙走个路都招蜂引蝶

慢腾腾走着的薛彻忽然侧了一下身，把手里的烟扔到了垃圾筒上的烟灰盘里

前面的白上衣的女生激动地拽拽旁边的蓝袖子

“看见没！看见没！那个侧脸！我的天”

蓝袖子跟着激动点头，开始和白上衣叽叽喳喳讨论起来

程枝偶尔能听见她们说的几个字眼，什么腿长、帅，死而无憾之类的

她听得有些烦，脚下的树叶用力踩得咔嚓咔嚓响

哪有她们说的这么好看，程枝闷想，你们什么眼神？

又远远的看着薛彻的背影

腿是挺长...

薛彻出了校门往西走，程枝加快步伐出了校门，往男人走的方向看

他的肩膀，他走路的姿势，他胳膊摆动的幅度，程枝好像把他在脑子里复印了一遍

手往袖子里又缩了缩，程枝最后看一眼，慢吞吞地转身，往东走去。

薛彻走着走着估摸的差不多了，停下他懒散的步伐，扭身看向他走的反方向

远远的少女背影笔直，一双匀称的腿走路都规规矩矩

薛彻扬起笑哼了一声，看着少女越来越小的背影舔舔后槽牙

再次转身往镇西走去

程枝洗漱完坐在桌边，她拿起许久没用过的细毛笔，在买来的一张卷轴上开始写起来

归雁鸣声碎，琼海潮音退。秋叶舞，清晖坠。

拈须观古月，长剑腰中佩。近花甲，风姿不逊英年辈。

性若青衫磊，情比甘醇醉。端砚墨，星湖水：

愿君如逸鹤，妙笔多精粹。云山阻，敬呈一阕千秋岁。

她抄写一首祝寿的诗送给老爷子，她练过几年书法，很多老师都夸她写的漂亮

小楷在纸上顺畅流动，程枝细致的起钝转和，最后的收尾轻轻一点，她放下毛笔

干净利落

“应该可以了”

寂静的夜里程枝满意地看着这幅字，喃喃出声

啪——

关上灯，程枝掀开被子上床

窗外偶尔有些许风声，没能飘进程枝的梦乡。

寒假的第一夜总是最香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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