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九

程枝收了最后一波盘子，看看墙上的表

应该还能看会儿题

她今天准备早睡，明儿还得考试

走到楼梯口，忽然楼上传来郑芋菡夸张的叫声

“薛彻要来？！”

一阵骚乱，瓶瓶罐罐磕碰的声音

“你怎么不早说！”

然后隐约听见舅舅的声音，不太清楚

程枝踏上第一节台阶的脚顿住，又缓缓收了回来

好像……桌子还没擦干净

再去看看吧

薛彻慢悠悠的转到程枝舅舅的店

他来把合同给郑诚签个字

推开店门，里面暖气足，烘热了他的脸，长睫下的黑瞳映出了店里女孩儿的身影

她披散着头发，长袖长裤穿在身上宽宽松松，袖子往上束了束，露出一小截白白的手腕，抓着抹布在桌子上擦来擦去

那张桌子，被擦的快秃噜皮了

薛彻勾勾嘴

他怕热，外套脱了扔一旁的椅子上，慢慢悠悠晃悠到程枝身边一屁股坐上她面前的凳子，一只手支着脑袋，邪气的眼睛从下往上看她

感受到人来了，程枝擦动的手也停住了

眼睛从手中的抹布移开，她睫毛往上撬开，看着歪坐的男人，女孩的眸子清澈见底，脸在黑发之间衬托得更加白嫩小巧

她好久没见到薛彻了，这人从这个角度看脸尖了一些，外面风可能不小，他的发丝东倒西歪乱乱的，却不影响这张脸，尤其是那双眼，黑的好像能倒映出自己

和薛彻对视上程枝马上移开，垂下眼皮故作淡定继续擦着桌子

良久，程枝犹豫了下，张开了嘴

“你怎么来了”

薛彻顺她的视线看着她的手

手指约莫是因为攥得使劲儿，指尖微微发白。他放下了支着脑袋的手，俩胳膊肘撑着桌子，桃花眼一眨不眨继续看着她

“找你玩儿啊”

果不其然，程枝手停住了

“找我？做…做什么”

薛彻还准备再逗逗她，楼梯传来了蹬蹬蹬的下楼声，听着慌乱

程枝也听见了，看向了楼梯口

然后，

目瞪口呆

大冬天的，郑芋菡把她夏天的一条裙子翻了出来，那条裙子的确漂亮，但是和冬天格格不入

她的脸上更是下了不少功夫

眼影眼线口红睫毛一个没落下，花蝴蝶似的飘过来

她一眼就看见了坐着的薛彻，边往这边走变装作惊讶的样子

“这么晚了还有客人吗？”

程枝有些佩服她，演的好像自己不知道薛彻要来一样

郑芋菡瞟到了一旁的程枝，有些不大高兴，她想起了之前薛彻给她裙子的事儿，觉得两个人关系不简单

“程枝你上楼休息吧，剩下的我帮你”

说着挤到程枝身边把她手里的抹布夺了过来

程枝瞅着她的勤快样子有些无语，之前没见她这么抢着干活儿

算了，就给她做吧，程枝闷闷收回手

反正人也见到了

“好”

回答一声，程枝绕过郑芋菡往楼梯走去

郑芋菡这边眼神滴溜溜转，遮遮掩掩地看薛彻

她上次是被他那群兄弟气走的，还没这么近看过薛彻，也没和他说过话

瞄向薛彻妖冶的脸蛋，郑芋菡心肝儿颤了颤，比她看的那些明星强多了！

女人在心动的时候总会出现许多不切实际的幻想，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一句不经意的话，都是刻在她们心头致命的刀

郑芋菡尤其

她看着薛彻凌乱的头发，黑眉直，眼尾翘，此时那对黑瞳摄人心扉

男人懒懒坐着，长腿随意伸展，肩宽厚实，和她身边的青春期男生的瘦且弱不同，可能是常常打架的缘故，他要结实很多

郑芋菡想起黑夜里她撞见的那一幕，好几个男人在小胡同里，有些已经倒地蜷缩呻吟，薛彻一身黑衣揪着一个和他差不多高的寸头，每一拳都快且狠辣

寸头不甘示弱，拳头往他右边招呼，薛彻攥住他手腕用力一拧，寸头闷哼一声，薛彻另一只手按住他提起长腿用力往上一顶，男人小腹结结实实挨了一下，整个人腰弯了下来，僵住了

郑芋菡仿佛听见薛彻轻轻哼笑一下，紧接着一拳撞上寸头的下颌，高大的男人应声倒地，捂着自己的小腹，隐隐的呻吟带着痛苦

薛彻一只脚踩上寸头的胸膛，微微弯腰，灯光下男人邪气的侧脸带着笑，他轻轻开口

“服么？”

张狂桀骜

偶像剧一样的场景，郑芋菡就这么沦陷了

花蝴蝶回过神，看着面前的男人，心脏再次疯狂悸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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