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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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支在膝盖上的手伸到自己的后脖颈，手肘抵着膝盖，手掌撑着脑袋，另一只手耷拉在身侧，头往旁边一歪

“不问我么？”

薛彻看着懒洋洋的，没了刚才的侵犯性，勾着嘴角问她

程枝和他对视一眼又马上移开

薛彻很少穿白色的衣服，现在月光下的他看着很清冷，可是那表情又带着妖气

整个人是两种极端的重合

“为，为什么”

程枝手攥得更紧了

为什么翻到自己房间

为什么会有...那个吻

她话语里透着紧张，好像在期待什么

薛彻还在笑

“你觉得呢？”

月亮被云彩遮住了，银辉撤去，薛彻在黑暗里静静反问

引诱她说些什么

可他高估了程枝的勇气

“我...不知道”

她支支吾吾，脸越来越红

黑夜里的话语轻飘飘却字字清晰

薛彻斟酌她的语气和每个字眼

还不到火候么？

他晃晃自己的脖子，思索着

乌云跑走，月光又慢慢铺开，薛彻眼神黑黝黝的看着程枝的每一丝表情

罢了，逃不出手掌心

“那就算了”

他的话比月色还要凉上几分

放下撑脑袋的胳膊，薛彻坐床上转半圈双腿耷拉到床边，踢拉上被他甩下床的拖鞋站起身

肩宽腿长，天生的衣架

身上的白衣服领口往旁边歪了一点，露出他的锁骨，在夜色里看着很诱人

只是程枝无暇欣赏

“睡吧”

他居高看着床上坐着的莹白小人儿，淡淡撂下句话往门口走

手指搭上门把手走出去

啪嗒

带上了门

程枝呆坐在床上

他就这么走了

潇洒的一句解释都没有

程枝觉得自己像是被白嫖的小姐

手指轻轻抚摸自己的脖颈

上面有他肆虐的余韵

往上移，指尖触碰到嘴唇

脸上又开始发烫，短暂的羞赧之后，程枝忽然一顿

初吻...没了...

月光下澈，撒进一墙之隔的两个房间

床上的两人都没有睡意

夜深了

再也没有一丝声音

大年三十终于到来了

这一天本来应该是喜气洋洋的

但是林琇觉得空气里有那么一丝不对劲

薛彻起得晚她知道，但程枝今天也起的晚了许多

早上叫她吃饭的时候她还在床上睡着

整个人一个上午都看起来没精神

中午薛彻下来的时候，她一直垂着头，然后就跑到厨房去帮王妈包饺子

“薛彻，你别忘了把对联儿都贴上”

饭桌上薛老爷子嘱咐

贴对联要男丁上，薛彻在家的时候都是他干这个活

“唔”

他嘴里吃着饺子

程枝抱着自己面前的小碗儿，垂着头一声不吭

她想起了舅舅离开之前也叮嘱她大年三十的时候回去一趟把春联贴上

虽然家里一个人都没有，好得也要有个吉祥寓意

只是今年要她个女娃娃贴

她咀嚼着嘴里的半个饺子，继续当隐形人

薛彻吃完饭拿着一沓对联年画出去了

薛家房间多，贴也要好一会儿

程枝瞅个机会找到林琇

“你自己回去贴吗？”

林琇听她要回去把对子贴上，就说让薛彻去给她帮忙

程枝头马上摇起来

她就是不想让薛彻帮忙才偷偷过来

“我自己就可以了，他也要贴这边的”

林琇还想说什么

“那你...”

程枝急急的接话

“那林婶我先走了”

说完怕林琇再劝，赶快转身往门口走

“我一会儿就回来”

打了个招呼就出了门

林琇的话说一半，剩下的半句飘散在了程枝的背影里

“能够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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