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源什么都没说,他一侧头,看见懿南因为暴露在冷空气里冻得红通通的鼻头,一言不发地把自己的围巾拿下来,搭在了她的脖子上。
懿原本正在说话,感受到脖子上的温暖,惊讶地扭头看了一眼边上的王源。
她白皙的手搭在王源卡其色的围巾上,上面沾着王源的体温,还有一点若有似无的清爽好闻的气味。
王源摇摇头,让她不要把围巾还给他。
于是,懿南动作到一半的手腕换了个方向,把围巾圈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王源的围巾不名贵,很一般的材质,但懿南觉得比她用过的任何围巾都要温暖,暖流从心里流遍全身。
肖木在他们对面,把他们之间的互动看在眼里,终于开口:“赵老师是我们的班主任,据我所知,现在学校调查的方向怀疑泄题的人是他。”
懿南问:“他这么做的目的呢?”
“为了给自己教的班级提高均分,校方说。”另一人答。
“就为了一个月考,冒这么大风险?”
肖木点头,和明白人讲话就是这一点方便,他们总能够用怀疑的目光去看待眼前看到的东西,并保持独立的思考。
他心里默默地提高对懿南的评价,给她点亮一排星星,三星,不,还是四星吧,离五星还差一点点。
“这也是我们觉得奇怪的地方。”肖木说。
懿南撑着下巴,脑袋飞快地转着。
他们相互之间交换了一下情报,大概拼凑出一个逻辑,矛头毫无疑问地指向赵云来,因为他连续带出了两届数学状元,为了能够一直保持他教的班级能够排名第一,同时避免十三班这个吊车尾班太过差劲给他的光辉履历拖后腿,他铤而走险,不惜冒着巨大风险,也要不择手段把两个班的成绩弄上去。
懿南捕捉到的重点是:“所以赵晕的人缘是有多差?都带了两届状元了,连个一官半职都没混上,还在一线勤勤恳恳做老黄牛。”
她拨弄着围巾上冒出来的一根线头,施施然说着,疑惑的目光迎着圣诞气氛里缤纷的灯光看向他们。
嗯……她的问题很有道理。
但是,一般人的反应不应该是先被赵晕出色的教学成绩震住,或者质疑他是不是真的魔怔了,陷入赌上一切保成绩的怪圈?
懿南还真不是一般人。
她又说:“之前对他没什么了解,现在知道了,是个人物。”
也难怪他之前怎么看懿南都不顺眼,想来也是,一个看多了天才的老师,突然看见懿南这种上课睡大觉的硬核学渣,真是气得七窍生烟。可以理解,换成懿南可能做得更过分,恨不得直接把人扔出门外。
只是这样一位有本事的人,让他教三班可以理解,让他教十三班,就像是玉皇大帝跟孙悟空说给他个官当当,结果让他做弼马温,完全是大材小用嘛。
“王源,你怎么看?”懿南忽然问他。
王源话不多,但他开口,必言之有物。
他说:“恐怕我们赵晕得罪人了。”
懿南突然笑出声:“扑哧——”
“云来”是他们对赵老师的戏称,像王源这样的正经人,是从来不会这样叫赵老师的。今天突然听见他这样叫赵老师,不仅是“云来”,还是“我们云来”,懿南和白棠棠真的忍不住想捶他。
王源一脸无辜,他的表情丝毫未变,眉毛都没动一下,显然没觉得说了任何好笑的笑话。
懿南真的很想知道他的笑点都在什么地方,怎么就能忍住不笑场呢?
而肖木他们班的人都是一脸无语,赵云来作为他们班的班主任,威信还是有的,陡然被楼上的班级戏称,都有点缓不过劲来。
“你们……你们还真是……”
“我们什么?”懿南挑起眉梢,她脑后的马尾随着她的动作轻微晃动。
都说学生是象牙塔里生长的温室花朵,但他们在学校就已经接触到这个社会金字塔一般稳固的运行规则。
学校里面活得最滋润的学生无疑有两种——成绩好的和有钱的。混得最好的,大概就是肖木这种,成绩又好又有钱。
学生们自有一套鄙视链,但今天他们坐在这个四面漏风的小火车上,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打破了。
从他们面对面坐在一起开始,无形的刻板印象和对彼此的敌意,便已经开始松动。
托马斯火车的司机大声地扭头问他们:“小同学们,你们不下车吃饭吗?”
他们同时说:“吃什么?气都被气饱了。”
司机大叔对他们无语:“你们想坐下一轮,得交钱啊。”
这群傻学生只好默默地给他们的小火车续费。
王源的推测完全正确,但是要证明他们的推测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
“你是说你们班有人承认他分享给群友的题目来源是晕?”
“事情发生之后你们有人见过云来吗?”
“我不认为我们班的人需要提前看题目,至于你们……”有人不小心说出了真心话,听起来很像是挑衅。
结果懿南摸摸下巴:“我们班早就放弃治疗了,背答案这么上进的事,我看他们做不出来。”
白棠棠拽拽她的衣袖,过分了啊。
懿南摆摆手:“真相都是残酷的,实话通常是不好听的。”她也没说错。
三班的人彻底服了她。说话的艺术,还得看她,把别人的台词说完,让别人无话可说。
一群人没商讨出个所以然来,肖木率先从小火车上跳下来,对有革命友谊的同窗们说:“等明天看学校里面究竟开会开出个什么结果来,我们再看有什么对策吧。”
不止于心动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创文学网http://www.tcwxx.com),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