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心于你（20）中止

为何要相信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这从来都是个伪命题。

默桐想，可能过去的自己就是太清高了，看不起那种诡计，也不屑于解释，于是未加限制的谣言才会愈演愈烈。

终于有一天，班主任找到了默桐，此时谣言已经传到了全年级。

班主任用办公室的电脑给默桐看那天的监控，熟练地把进度条调整到一个位置，在楚宇出现在屏幕当中之后，班主任调了0.5倍速，她们看着楚宇从两列之间的过道走过，身上披着宽大的校服，校服口袋里的手机露出一半正摇摇欲坠，路过默桐的位子之后，手机就不见了。班主任拉回了一点进度条，然后在某个时刻点了停止。图像被放大，楚宇的手机恰好在那时滑落，掉进了默桐拉开拉链放在椅子上的书包里。

“这件事为什么不找老师帮忙解决呢？”和李云书年纪相仿的班主任，一向严厉要求高的班主任，第一次这么温柔地说话。

默桐笑了笑，如释重负般，“我到现在才知道，那是楚宇的手机。”

班主任心疼地望着她，“一个意外，害得你被误会了这么久。我已经找楚宇谈过了，他会给你道歉的。以后遇到类似的事，不要再自己解决了。”

“我没有想自己解决，老师，在我的立场上，我已经什么都做不了了。如果今天您没有来找我，这事也就这样了。楚宇是不会给我道歉的。”

“李默桐，你别担心，老师会让他给你道歉的，当面道歉！”

“可是楚宇即使道歉了，他会觉得他做错了吗？还有楚言，她骗大家说监控在维修，拍不到，她人缘好，没有一个人怀疑她。”

“楚言啊，可能是她误会了吧，前些日子确实监控在维修，不过以前的还是能查到的。”

“您看，您也愿意相信她。”

“可是楚言她没理由……”

“那么多人对我恶语相向，其实都是没理由的。因为一个没有证据的事，就集体把我当成了坏人。老师，您觉得我该原谅吗？我也以为我可以足够坚强，但是我发现，我做不到，我没办法把那么多的恶言视而不见。而且，楚宇和楚言就要转学了，她们去了别的学校，可以当没发生过这件事重新开始，但我不行。”

“你怎么知道……转学的事情？”

“班里所有人都已经知道了，这对我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而是另一个会被拿来攻击的因素。”

他们说，凭什么受害人要转学，加害者还心安理得地留在这里？

他们说，为什么有的人脸皮那么厚，明明做错了事还不道歉？

他们说，学校怎么会容许一个小偷继续在校园里学习？

那些话，默桐都听过太多了。让人厌烦。

班主任用班里的投影仪公开放映了那段监控录像，此后说默桐是“小偷”的声音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那些“那她为什么不解释，不解释不就是默认？”的强烈挽尊。

只有文亦一直相信她，如果说还有什么能让默桐一直坚持下来，那一定是文亦无论何时都坚定站在她身前的背影。她会对那些人说：“默桐没有解释吗？你们听了吗？垃圾就不要到处发表高见了，想证明你不可回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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