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翻了翻包还好我出门没忘记带钱,想着便加快了脚步,正巧碰到刚才那位给我指路的大叔,这时的他早已从屋顶上爬了下来,黑黝黝的肩头扛着一把铁锹。
“姑娘是你呀?怎么了?找着没?”
“嗯,我找到了,谢谢大叔。”
“是啊,我在这里干了一个多星期也只看到那小伙子住着了没别人的,你应该不会没找着,那小伙儿也怪可怜的,住在这种破地方也不知道为什么别人都搬了就他不搬。姑娘,你看着是他女朋友吧,看你人也挺不错的,不像现在社会上那么多拜金的,唉,好好的吧…”说完,他无奈地摇了摇头。
“额,不好意思我要先走了。”我快速地与他擦身而过。
一溜烟跑到外面的马路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要是再不走,那大叔不知道是不是要演讲到天黑。此时宽阔的大马路上不见一个人,只有堆的高耸的货车从我眼前开过去,卷起一片尘土,我走了好久都没有找到药店,道路两边都是高耸入云的松树,笔挺着身姿像一排排端庄肃穆的俄罗斯士兵,我忙拉住一个推着小车的老伯:“您好,请问这里哪里有药店?”
他用仿佛被烈日照射得干枯的嗓音回答我:“你到那边去坐公交车坐三站路到镇上就有。”说着,他指了指前面一块竖着的木招牌。
“嗯,谢谢。”我拔起腿就往车站奔过去,不住地踮脚望着车来的方向,过了会儿车子缓缓而至。车里除了恍惚从午睡中醒来的售票员就是面无表情的司机,汽车在平坦的松树间穿梭而过。
三站路在郊区基本能坐上十来分钟的样子。我在到达目的地后用了不多的时间买了一些医疗用品和药品就走。
回到晴屿的家,我一推开房门就听到里屋传来不断呕吐到撕心裂肺的声音,然后我快速跑到卫生间里,晴屿疲软地滑落到了地上,脸上沾满着水珠,我立刻把袋子甩在了地上:“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
我打湿了毛巾替他不断地擦去脸上的汗水,抱着他轻轻安抚:“没事了没事了…吐出来会好受点,会好起来的…”
“妈——”他突然把我紧紧抱住!
我整个人屏住呼吸,愣在了原地。
待他渐渐停止了啜泣,我才低下头去看。此刻的他安静得像一个孩子那样偎在我的怀里。我这才想起,他的妈妈也去世好些年了,也许我突然给予他的这些问候和关心像极了他妈妈在世的时候吧所以才会情不自禁地想起妈妈吧。
不知怎的,我突然想到了灏燃离我而去的那一幕幕,我的鼻子不禁一酸,眼泪不知情地扑簌簌往下落。我轻抚上他的脸颊,他睡得好沉,我轻轻地对他倾诉着就像以前那些日子我向他发着日常的牢骚一样:“晴屿,现在的我非常能理解你的心情,那种至亲至爱的人离开了自己那种痛到撕心裂肺的心情,我明白你,真的…”
我收紧抱着他的手,他的身体好热,足以蒸发我身上所有的眼泪。
“晴屿,我们原来是一样的呢,一样的呢。”言罢,我抬眼望着斜阳傻傻地笑了。
我不知不觉间睡着了,醒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一张略微正常但还是透着绯红的脸,外面的天也已经暗下来了。
我疲惫地问道:“你醒了?晴屿?”
他轻轻笑了:“嗯,好像睡了一觉身体好多了,对了,谢谢你给我买的药,我都按照说明书吃了,是不是很听话呢?”说着他提起摆在地上的塑料袋,那表情就像个孩子向妈妈撒娇
我缓过神来,尽量避开他的视线:“那我送你上楼吧。”
“好。”
我把他轻轻扶到床铺上,再给他掖好了被子。
他说:“我刚才好像看到妈妈了。”
我愣愣的看着他:“你,是不是把我当作妈妈了?”
“不,是真的,”他把脑袋靠在墙壁上,望着天花板,轻声地说着,“她还是以前那么温柔,她抱着我说了好多话,她说:‘没事的,都会好起来的’,那一刻突然间好幸福…”
我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弯起嘴角。
外面的天已经彻底地黑下来,而我的视线突然定格在窗玻璃上挂着的小星星上,我挪着膝盖到窗前:“这是…”说着,我轻轻触及到它,这粗粗的线脚不正是我当年扔掉的那只小钱包么。
晴屿在我的身后,用一种遥远的嗓音对我说:“这是我好久以前在路边捡的,觉得挺可爱就自说自话收藏了起来,每天都会对着它说说话,算起来也有四年多了吧。”
我轻抚着它纯棉的质地,软软的,如今却有了他身上的味道。我再次缓缓回头,鼻尖微酸:“好巧,四年前,我做了一只相同的星星,原本是想送给灏燃的生日礼物,结果他走了,不带任何挽留地走了,所以我就把它随手扔在了草丛里。”
他蓦地睁大双眼,脸颊的红晕轻轻扩散开。
我低语:“真的好巧,真的…”
一滴滚烫的泪珠滚落到了鼻尖。
他缓缓坐起身,轻轻揉着我的头发,凝视着我许久才开口:“如果这样的话…”
我抬起湿润的眼,怔怔地望着他。
“那请把星星留在我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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