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灿浩 再见(2)

我想起了以前的林林总总，小时候我们一起争夺一条棉被，一起争抢一碗饭，甚至连洗澡都要争夺卫生间的场景，突然觉得那时的时光多么难能可贵。

纵然我有千千万万个舍不得的理由，都无法说出口，他都会打断我，灿浩最怕提到的就是悲伤离合。所以，那天晚上以后我也没再提起，只不过看到他强装潇洒的笑容，我的心撕扯得更厉害了。

灿浩，你能不能不要再这么装坚强。

……

“小星！回神！”

我抓着抹布的手忽然抖了下，精神也晃了过来，低头拾起抹布，回身看到晴屿正以担忧的眼神望住我。

他浅浅笑道：“昨晚没睡好吗？一早上就看到你魂不守舍的。”

我无神的看了眼被我擦了不知道多久的书架，手中原本沾湿的抹布已经干透了，我究竟发了多久的呆呢，一直都在想着灿浩的事情，都忘记我是在上班了。我轻轻叹口气，眼神又开始恍惚，灿浩…

“又来了，”晴屿无奈的叹口气，“到底是什么事情让你那么无精打采的？是不是快要实习了舍不得离开学校？”

“是灿浩。”我无力的靠在书架上。

他抬起手臂抽出一本书来，看了我一眼：“你弟弟怎么了？”

“他要走了，好歹我们都是在一起那么多年，他怎么能说走就走，跟着一个根本没有呆过多久的亲生母亲离开。”我紧紧皱起眉来。

见他没有说话，我继续发起牢骚：“之前那个叫裴景程的小子在摄影比赛的时候陷害他，现在都被抓到了，而且找到了真相，完全有理由可以向教务处提出撤销退学申请的，非要让坏人继续留下来念书，真的搞不懂他怎么想的。”

他轻笑：“灿浩前几天打电话给我过，也说过这事儿，他说他现在很矛盾，第一是终于见到自己的生母了，第二就是舍不得你们，他问我要怎么选择，我说‘你已经做出了选择不是么’，只不过不敢肯定而已。”

“他这么做并不代表就背叛了你们，也不代表向学校里的恶势力低头，你弟弟已经是个有主见的成年人了，就按照他的想法去做吧，我们旁人给予支持就是对他最大的肯定。”

我听完这番话后，垂头丧气的蹲坐在地板上，眼睛里似乎有雾气在缓缓升腾。

可是，我还是舍不得那个小男孩，曾经一直粘着我长大的小男孩，可能最终放不下的只有我自己吧。

头顶再次传来晴屿温和的声音：“别难过了，总有一天他还是会回来的，因为这里对他来说感情最深啊。”

银晃晃的候机厅玻璃，照耀出正在起飞的航机。广播里不时的播放着悠扬的音乐。

送走灿浩的这天。米冉冉哭得肆无忌惮，完全收不住的场面，我没有劝阻她，因为我也想哭，只不过我多年而来的坚强却抑制了我的泪腺。

看着面前莞尔笑着的灿浩，穿着他最喜欢的浅蓝毛衣，单手紧紧扣住了行李箱。

他回头望着我们，视线一扫而过，却在米冉冉身上停滞了好几秒。

我们都没有说话，彼此沉默着。

他微微垂下睫毛，鼓足勇气转过身去，还没提起脚步，就又折返回来。无声的拥抱住我，在我耳边小声说：“姐，保重，我还会回来看你的。”

然后又紧紧抱了下灏燃坚毅的肩膀，两个男人之间没有任何语言，只是用眼神在互望，灏燃终于脱口而出：“等你回来了是不是成为最出色的摄影师了？”

“我想是的吧，哈。”灿浩还是像往常一样，自信满满。

“那我也提前祝贺你下，呵呵。”晴屿几乎是同时和灏燃伸出一只手臂，灿浩笑脸相迎的双手握住两人迎上来的手掌。

随后，灿浩走到米冉冉的跟前，轻轻叹了口气，替她整了整衣领：“记得要按时吃饭，实习的时候再忙也不要忘记喝水，不然皮肤皱得跟老太婆似的，晚上早点睡觉。”

米冉冉慢慢停止了啜泣：“嗯…”但是，我明白，她的心里一定有很多很多话要对他说。

最后他在她的额头轻轻印上一枚吻：“好好照顾自己。”

洪亮的广播响彻整个候机厅，甚至整片天空：“前往新加坡的旅客请注意，前往新加坡的旅客请注意，您乘坐的XXX航班很快就要起飞了，请抓紧时间由1号登机口登机，谢谢。”

“时间到了。”灿浩看了眼腕上的手表，重新拎起行李箱。

“等下！”冉冉突然喝住他，我们齐齐地朝她望过去。

她欲言又止，脸上还带着晶莹的泪珠，思前想后很久才抹了一把脸颊，勉强地扯出微笑冲灿浩说：“注意安全，我们都等你回来。”

灿浩恋恋不舍的看了我们一眼，便头也不回的朝登机方向走去，在那不远处，我们看到了井岩溪，她站着一动不动，宛如一只高贵冷艳的孔雀，脸上甚至看不出多少表情。

灿浩，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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