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北枳没有让宋米阳坐下,宋米阳也没有坐下的意思,只是站在座位旁低头看着鞋尖发呆,王北枳时不时会悄悄撇两眼,其他人也会不自觉看向人群中那个突兀的存在。
一节课就这么平静又好像不平静地过去了。
王北枳才说下课,宋米阳就一屁股坐下,抬起手呆呆地看着依然充血的手掌,心中百感交集。
王北枳走出教室门那一刻,往里看了宋米阳一眼,只见小姑娘眼里流露出的委屈与不解,不敢停留太久,转头就走了。
走在走廊上好像灵魂出了壳。
想到开学前阙易平打的那一通电话。
阙易平:王老师,有件事情有必要和你说一下,希望引起你的注意。
王北枳:好的,阙老师你说。
对面顿了一顿,开口道:
阙易平:班里有家长向我反应……你跟宋米阳关系不一般……
王北枳一脸不解。
王北枳:然后……呢?
阙易平:我说的不一般不是指你跟她家里人亲的不一般,而是……那个家长说,你对宋米阳好已经超出了师生关系,当然我是知道的,你是我的学生,宋米阳也是我的学生,你们俩不可能有什么问题的。
听到这番说辞,王北枳都惊呆了,他从来没有过逾越,甚至想过和宋米阳有什么不好的关系。
王北枳:阙老师,我没有……宋米阳她哥哥我们很熟,以至于她家里人对我都很好,我觉得对宋米阳好就不一定有什么不正当关系了吧?
阙易平:这我当然知道,不过家长能这么反应肯定是孩子跟家长透露过一些你特别偏心宋米阳之类的话,所以……你知道的。
王北枳陷入了沉思。
阙易平:说实话我也很喜欢宋米阳这个学生,又活泼又好问,成绩还好,有时候我恨不得什么好事都让她做了去,但是我不能啊,班里四十多双眼睛,每个都要照顾到,所以宋米阳只能是“数学课代表”。
电话那头一直不说话,阙易平试探地问:
阙易平:懂了吗?你对宋米阳太好了,现在的学生都不喜欢老师刻意对谁好,现在的家长也是心里肮脏得很,要么都一样,要么谁都不要。
王北枳沉思了好久,沙哑地声音回答:
王北枳:好……我懂了,阙老师你早点休息吧,我先挂了。
思绪就这样被拉回现实,王北枳今天已经没有课了,所以一路走回了宿舍。
我是不是做的太过分了?
王北枳在路上一直问自己这个问题。
他突然想到小姑娘那偏朝一边倔强的模样,想到伸出手来被打时那委屈的模样,想到低头看着手心时不解的模样……
每一个场景都被深深钉进了王北枳心里。
回到宿舍,王北枳二话不说就冲进了浴室,试图用冷水冲醒自己。
天气还那么冷,冷水从头顶一直流到脚尖。
另一边。
宋米阳还是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心,赵天赐上前逗她笑她也没有看他一眼。
班里人见宋米阳这样,纷纷上前安慰。
段玉:宋米阳……你也别太伤心,兴许……兴许是……王老师他心情不好呢……?
这话在宋米阳耳朵里倒没有什么,照样没理她,不过在彭良晋耳朵里就变了味儿。
彭良晋:你怎么说话呢?王北枳心情不好,宋米阳就活该被打?凭什么?我现在心情不好打你成不?
彭良晋快气炸了,冲段玉吼吼,着实吓坏了段玉,连带着其他可能安慰,可能看热闹的人。
宋米阳还是没有说话,不知道心里是怎么安慰自己的,放下手找出数学课本,对赵天赐彭良晋说:
宋米阳:行了行了,回座位吧,你宋哥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吗?不就是被打了一下嘛?抽时间问问不就行了?
宋米阳说这话的时候,眼泪居然不争气地淌了出来,自己却毫不知情。
赵天赐递了张纸巾,宋米阳才发现自己哭了。
这一瞬间宋米阳觉得自己非常矫情,连忙接过纸巾擦着眼泪。
阙易平一进门就发现气氛不对,扫视了一周,发现了红着眼睛的宋米阳,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能大庭广众就问,所以就当做什么也没看到开始上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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