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下）

英语老师进来了，程阎也回到座位，一切都在顺顺利利的进行，除了沈焕自己。

他还是很紧张，全程不敢看程阎，左腿一直在不停的抖，来掩饰自己的慌张。

还差不到一厘米就是程阎的嘴唇了，他想。

然后又抱怨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想，于是他用尽了方法去缓解自己的紧张。

深呼吸。

喝水。

转移注意力。

认真听课。

甚至是咬手指。

都他娘的不行。沈焕醉了，虽然不至于想刚刚那样，但他的心跳就是平静不下来，乱的很。

他放弃了。握紧了拳头以至于让它不那么抖。

紧张终于有了缓解，他慢慢放松下来，可他又意识到了一件事。

他胃病又犯了。

沈焕深吸了一口气。

“该死。”

他只得用手死命按着胃，同一个地方不停传来的刺痛感让他起了身鸡皮疙瘩，这下倒是不紧张了，疼得要命了。

胃里翻江倒海，有股泛酸的感觉，这次犯病不是因为没吃东西，所以。

“要吐。”他对自己说。

胃里在不停地抽搐，抽筋的绞痛感让他皱着眉，再一次握紧了拳头，似乎握得越紧，疼痛感就会转移到手上，但一切都是徒劳。

沈焕伸进桌肚里找着药，就那么一眼，就和程阎对视了一眼。对方整个脸色都变了。

程阎顿时收回了笑，连忙问他：“怎么了？”

闻声的许泽扭过头，看到沈焕这副模样，“没事吧？”

沈焕摇了摇头，把药拿了出来吃了两粒。

“焕哥有胃病。”许泽说。

程阎更加担心了，甚至想伸出手帮他拧药瓶。

下课铃响起。

沈焕站起身，几乎是冲刺跑出教室的，程阎和许泽递了个眼神，跟着跑了出去。

沈焕又去了那间基本没人的厕所，他几乎是捂着嘴去的。

他冲进了厕所，随手推开了一个隔间，一松手，便是撕心裂肺的呕吐。

胃里的东西一股脑全都吐了出来，一次性吐了个干净，味道弥漫开来，强大的生理反应让沈焕眼泪直掉。喉咙一阵阵刺辣感，胃里的动静还没停，却没有任何东西能翻江倒海了。

沈焕抹了一下嘴，摁了冲水键，起身的时候胃部猛地收缩，他疼得用力抓紧了腹部。

他转了个身，震惊地看了程阎一眼，接着便把他推开了，走到洗手池洗了洗嘴巴，又捧了几捧水漱口。

他畅酣淋漓地吐了一场，可一点都不觉得轻松，他的胃还疼着，喉咙还泛着酸水，那股劲还没消失，沈焕不想哭也要哭了，生理刺激得止不住眼泪。他洗了把脸，扭过头。

“很疼吗？”程阎心疼的要死了。

上课铃响了。

沈焕没摇头，反倒不同寻常地点了点头。

程阎在他眼里看到了痛苦，还有委屈。

他向前几步，手覆上了沈焕的胃，贴紧了沈焕本就在用力抓紧的手。

沈焕没有心情慌张了，除了一瞬间心跳的停顿，他再也没力气做出任何反应了。

事实证明，疼痛不会转移，只会叠加。

“靠过来。”程阎说。

沈焕听见了，却没靠过去，而是仔细想着这句话，这句似乎不容拒绝也让人拒绝不了的话。

他鼻子酸酸的，眼角又泛出泪来，他保证，这不是反胃的生理刺激。

真狗啊，他想。

这个人可太狗太心机了，他想。

以后不知道要便宜了哪家的姑娘，他想。

他更加委屈了，一行泪滑了下来。

然后，一下子靠了过去，程阎顺势往墙上靠，他头靠着程阎肩膀，眼睛埋进程阎肩窝，一手拧着腹部，一手自然垂下。

程阎拍了拍他的背，摁着他的脑袋往自己埋。

终于摸上了，他想。

他是橙子味的，他想。

程阎侧首看向他，这时候的沈焕闭上了眼，眼角还有泪，鼻子红红的，发稍也被水沾湿了，紧皱着眉头，睫毛很长，还挂着泪，嘴唇微微嘟起，看起来楚楚可怜。

程阎呼了口气，却没放下心。

“额······”

胃里又是一紧，沈焕疼得一把抓紧了程阎的衣服，指尖扫过皮肤，一阵酥麻。

“要不要去校医室？或者我去给你拿药。”

“别，不用，”沈焕睁开了眼，望向他，“我再靠会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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