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有一朵花

【我只是想离你更近一点。】

期末考试结束那天，整个校园欢腾的场面，仿佛还在眼前呢。

嗐，愉快的时光怎么过得特别快？还没看几部剧，还没逛几次街，还没出去玩过几趟，暑假就这么结束了。

开学了，学校恢复了往日的热闹。树枝间的蝉鸣不绝于耳，树下的学生来来往往，高一新生尤其好奇地东张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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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二教学楼里，沈佳靠在新教室门边，仰头看着“高二（17）班”的班牌。

“那么，我们成功晋升为学长学姐咯？”她挎着书包，俏皮地挑了挑眉。

钟欣晨兴奋地接话道：“听说最有意思的课外活动都在高二诶！”

“对啊对啊，尤其是那个……叫什么「社会实践」来着？我超期待的！”另几个女孩也一脸兴奋。

“喂，让让，挡道了。”杨铭突然出现，打断了女生们的谈话。

过了个暑假，杨铭好像瘦了些，刘海已经长到齐眉。

女孩们便退开让他走进教室，顺便转移到了不挡道的地方。

“班长，冒昧问一下，你跟杨铭……暑假里有什么转折没有？”周雨若托着腮问钟欣晨。

钟欣晨实诚地摇摇头：“别说转折了，一点联系都没有。连QQ都被屏蔽啦……”

“啊？这么绝？没想到他会拒绝得这么彻底。”沈佳惊讶地说，“那，晨晨你还好吧？”

“其实吧，白天该吃吃该喝喝，也就晚上偶尔丧一下。”钟欣晨抬了抬眼皮，“不是说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嘛，我本来就没抱什么希望，所以也没有特别失望吧……”

“嗐，可怜的娃。”沈佳和周雨若站在她的两侧，同时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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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书下发完毕，教室里处处是整理书本的声音。

“年轻真好啊……”戚老师沿着过道来回踱步，一边说，“这个年纪的男生，真的是像竹笋一样节节拔高。才两个月工夫，又得换座位了呢。”

钟欣晨表示内心毫无波澜——不到一米六的她从来就没体验过第三排的视角。

“戚老师，我能不能不坐垃圾桶旁边了？”自成一排的林天羽说着，嫌弃地瞥了“卫生角”一眼，引起一整哄笑。

“有特殊要求的一会儿自己来办公室找我，不然我就自己安排了哈。”戚老师踱到讲台，把一叠文件磕齐整夹在臂下，便走出了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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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告……”

办公室里，埋头工作的戚老师听见开门声，抬起了头。

“是林天羽啊，我就知道你会来找我的。”她搁下笔，笑得有些无奈，“你的位子真是个难题呢。不是我说你啊，你那些恶作剧要是减少一半，也不至于整个班都没人愿意跟你坐……”

林天羽用手指绞着衣角，站着嗫嚅了片刻，才开口道：“老师，我想问一下班长会排在哪儿。”

“嗯？你说钟欣晨吗？”戚老师从一堆纸中翻出新座位表的草稿，托了托眼镜，“她啊，我考虑调到李翼前桌。”

“那沈佳呢？”林天羽接着问道。

“说起沈佳，她和钟欣晨必须调远点儿，”戚老师唠叨着，“我就搞不懂啊，这两个小姑娘怎么一天到晚聊不完……不过你问这个干嘛？”

“我……”林天羽的声音低了下去，“那我想跟李翼做同桌。”

“是因为想做李翼的同桌，还是想做钟欣晨的斜桌啊？”戚老师试探性地问，嘴角勾起一丝轻笑。

“我主要是想……想向班长请教一些学习方法。我有些基础知识还需要加强。”林天羽说着，目光却不自然地躲开了。

“行吧行吧，我等会儿问问周围同学的意见，再做决定。”戚老师在便利贴上记了个备忘录，摆摆手让林天羽回去了。

林天羽关上门走远后，戚老师轻笑着叹了口气。“哈，年轻人就是年轻人啊。”

片刻后，钟欣晨和李翼来到办公室。

“戚老师，是排座位的事吗？”钟欣晨问。

“钟欣晨啊，我先顺便说你几句，”戚老师说，“上学期是你来提要求，才把你和沈佳排在一起，不过从一学期的表现来看，这次得把你们拆开咯。”

“好叭……”钟欣晨尴尬地吐了吐舌头。

“不过呢，我叫你们来是想问问，介意林天羽坐你们旁边吗？”戚老师问道，用圆珠笔轻敲着办公桌。

“我……我不知道。”李翼犹豫道。

“据我了解，你和林天羽经常同进同出，关系应该不错吧。”戚老师说着，把办公椅转向了李翼。

“关系是还好啦……还是问班长的意见吧。”说着，他对钟欣晨使了个眼色。

“老师，说实话我不想跟他那么近，”钟欣晨不紧不慢地说，“上学期离得那么远，他都隔三差五地来我们这里晃。要是待在他旁边，我还不得烦死。”

“噗嗤！”李翼突然笑了，但立刻抿住了嘴。

钟欣晨皱着眉问：“你笑什么？”李翼却憋着笑把目光转向别处，装作没听见。

“老师，我觉得林天羽还是适合坐最后一排。”钟欣晨接着对戚老师说，“一是林天羽很高，视力也比较好；二是据我了解，坐最后一排上课很容易打瞌睡，林天羽平时闹腾，倒是能让一整排人都睡不着。”

“噗，真有你的，还想到了这一点啊！”戚老师被逗笑了，“行，尊重你们的意愿，林天羽还是放最后一排吧。”

戚老师在笔记本上圈圈画画了一阵，然后开口道：“李翼先回去吧，我还有事和钟欣晨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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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放学前，戚老师把新座位表贴在了教室公告栏。

同学们一哄而上地挤过去看，一时间公告栏被包围得里三层外三层。

林天羽紧紧盯着自己的名字，仿佛要把它吃下去。

“我就知道。我就不该报什么希望，她怎么可能同意！”他自嘲地苦笑道。

“她不同意，我有什么办法。”李翼无奈地拍了拍他的肩，“天哥，你上次不是说，想不好要申请跟谁坐吗？要我说，还不如选沈佳。”

“李翼，你说我这样……是不是有点渣啊？”林天羽垂着眼皮问。

“还好吧，你又没做什么对不起她俩的事。”李翼表示不以为然，“等你想清楚了，我帮你追就是了呗。”

这时，戚老师在讲台上敲起了黑板：“安静一下，我说个事。”

她清了清嗓子，开口道：“我给你们讲个故事。假如有一朵花，有两个小男孩都很喜欢它……”

一个男生打断道：“老师，你有啥说啥，我们听得懂！”同学们哄的一声笑开了。

“别打岔！”戚老师拿戒尺敲了敲讲台，“一个小男孩把它摘了下来，还有一个小男孩默默地给它浇水施肥，悄悄地欣赏它。你们觉得谁做的好？”

“老师，你想讲早恋就直说，我们又不是小学生！”又有人搞怪地接话，引起一阵哄笑，女生们则嬉笑着窃窃私语。

“真是人小鬼大……那我就直说了。”戚老师无奈地笑了，“有些男生啊，你要是真喜欢人家，就等高考结束光明正大追。现在都给我安稳点，像赏花一样多看几眼就好了，听到没有？”

所有同学都笑闹着起哄，只有钟欣晨低着头一言不发。

沈佳和周雨若注意到了这一点，相互使了个眼色。

周雨若突然弹了一下钟欣晨的脑门，吓了她一跳。“嘿，班长，想啥呢？”周雨若俏皮地问道。

钟欣晨正回想着李翼走后和戚老师的谈话。“今天中午，戚老师在办公室跟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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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李翼回教室后，办公室里只有钟欣晨和戚老师两个人。

“你是不是觉得，林天羽经常来烦你？”戚老师问。

“他也就做些幼稚的恶作剧。”钟欣晨答道。

“你以为他只是幼稚调皮，喜欢招惹人吗？”戚老师微笑着说，“对你们俩的事来说，座位怎么排都一样，只要同在一个教室，他就要来招你的。”

钟欣晨听懂了老师话里的意味，不自觉捏紧了衣角，目光开始躲闪：“不会吧，他只是还没长大……”

“我当了十几年班主任，什么事看不出来？你放心，我会找个机会在班里提一下。”戚老师叹了口气，“也是，都是十六七岁的人了，是该讲讲这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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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钟欣晨的叙述，沈佳和周雨若相视一笑。

“这么大的瓜，你不会主动跟我们说嘛！”沈佳开玩笑地嗔怪道。

周雨若得意地接话：“我说什么来着？连戚老师都看出来了，还有什么可说！ ”

钟欣晨心情复杂地看着沈佳。

她多想直接告诉她，“林天羽喜欢的是你”，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不过晨晨，戚老师好狠的心啊，咱们就这么被棒打鸳鸯了。”沈佳委屈地撇撇嘴，“我到后排去啦，你自求多福叭！”

同学们收拾好课桌，照着新座位表，乒乒乓乓地搬好了家。

“嘿，班长，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小学一年级的时候做过同桌？”后桌李翼一边整理东西，一边对钟欣晨说。

“当然记得啊。现在倒是成了前后桌，好巧。”钟欣晨笑着答道，“那么，后桌同志，请多指教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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