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剧（上）

【如果可以回去，她决不会冷眼旁观……可惜没有如果。】

钟欣晨和杨铭的关系日渐升温。从每天的早晚安，到已成习惯的连麦，到偶尔暧昧的小互动，差点让钟欣晨有了初恋的感觉。

泡在蜜罐里的钟欣晨丝毫没有注意到，沈佳和林天羽望向他们俩的眼神，一天比一天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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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放学后，钟欣晨留在教室做值日。突然，走廊上响起一群人吵吵嚷嚷的声音，而且越来越近。

钟欣晨正疑惑，教室后门嘭地一声被踢开，吓了她一跳。一群穿着校服的男女学生毫不客气地涌进来。

“就是17班的，那个林天羽！”领头的一个男生抬了抬下巴，对着林天羽的课桌狠狠踹了一脚。课桌的铁皮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大家动手！让他一天天搞事。”

跟在后面的一群学生立刻拥上来，把林天羽的桌子重重地掀翻在地。满满一抽屉的书本洒了一地。

这群人好像还不解气，又各自拎起一沓书，丢到教室各个角落。不一会儿，整个教室一片狼藉，铺满了凌乱的书页。

领头的男生冷笑一声，在他脚边的一本书上狠狠踩了几下。

眼前的一切让钟欣晨有点蒙圈。“不好意思，请问你们这是？”她的声音有点胆怯。她估计这些人不好惹，说话尽量小心翼翼的。

那个男生终于用正眼看了看她。

“你们十七班的，知道林天羽是什么样的人吗？”

“说实话……大家都不太喜欢他。”钟欣晨答道。

“果然，我就知道这种人是没什么人缘的。”他双臂交叉在胸前，得意洋洋地说。

“那个，我是17班的班长。虽然我实在不想管林天羽的事，不过我可以问一下他把你们怎么了吗？”

一个扎马尾的女生插嘴道：“呵，我们忍他很久了。那个林天羽，一次次往我们班的人身上砸东西，一开始我们都当无关痛痒的小事。”

“没想到他还有胆得寸进尺。这小子竟敢欺负我女朋友！妈的，当老子吃素的？”男生抢着说。

钟欣晨皱了皱眉：“他为什么欺负你女朋友？”

“鬼知道！恐怕他八成是看上我女朋友了。要是真的，老子非弄死他不可！”他朝天翻了个白眼。

“这次给他点小小的教训。要是还敢动手动脚，就不只是翻桌子这么简单了！”女生说完，领头的男生一招手，一群人便陆续从后门离开了。

说实话，钟欣晨有点暗爽。

“让你偷换我眼镜，让你往我身上扔骨头，让你喷我一脸墨水！自己遭报应了吧。”她环顾一片狼藉的教室，“切，我才不帮你收拾。”

背上书包，钟欣晨哼着小曲回家了。

入春了，今天天气格外好。钟欣晨的心情也格外爽。

她不知道，一场风波即将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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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沈佳正踢着石子走在夕阳的余晖中。平时她都和钟欣晨一起走。今天没有人陪聊，还真有点不习惯。

初春，天气还是很冷。一阵凉风吹来，她打个哆嗦，把手插进口袋取暖。

“咦，口袋里好像少了点什么。”沈佳无语地停下脚步，“我不会把钥匙忘在教室了吧……”

眼看太阳就要落山了，沈佳加快脚步，一路小跑回学校。

她刚穿过操场，就听见几个男生的声音。看样子他们刚打完球。沈佳想上前打招呼，可听到他们的谈话，她停住了脚步。

一个男生嬉皮笑脸地说：“杨铭，你和钟欣晨到底什么关系？绯闻都满天飞了。”

杨铭漫不经心地答道：“什么啊，我和她只是朋友。”

“只是朋友？你们最近走得也太近了吧。”

“是她单方面喜欢我啦。谁让我的魅力这么该死呢。”杨铭开玩笑地挑了挑眉。

周围一群男生发出起哄的嘘声。“杨铭你可以啊！不打算跟班长发展一下吗？做班长的男朋友，啧，多风光。”

杨铭打了一下他的肩膀：“去你的，我又不喜欢她。我是看在她那么主动的份上，稍微对她好点。”

“啧，你这话要是被她听到，人家小姑娘可是要心碎一地。”

“我也很难啊。说实话,有时候跟她聊天真的很烦，我还得耐心地装出很温柔的梓子。”

沈佳悄悄退后几步，绕开了他们。可以想象，作为钟欣晨最好的姐妹，她的心情有多复杂。

“为了晨晨好，我是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还是委婉地暗示一下她，还是全盘托出呢……如果她知道了，会很难过吧……”

沈佳沉浸在自己的纠结中，没有注意已经走到了教室门口。

一进门，她就被眼前的一片狼藉惊呆了。“天哪，这是遭了小偷还是入室抢劫？”

她捡起一本已经踩脏的课本，看见了封面上的姓名。“这些都是……林天羽的！今天放学后发生什么了？”

沈佳小心翼翼地把书放回地上，然后踮着脚，艰难地找到落脚点，走到自己的座位边找钥匙。

“看来，那个家伙又惹到什么人了。嗐，也不是什么怪事。不过，他再怎么捣蛋，直接来班里闹事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沈佳再次踮着脚尖“走”回教室门口。

她突然停住脚步，回头望了片刻。“好像有点惨。要不要帮他……唉，算了，还是别趟这浑水了。”

沈佳无奈地摇摇头，转身带上了门。

明天，注定有一场闹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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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毫不夸张地说，从300米开外就能听到17班的喧闹声。

钟欣晨前脚跨进教室，就撞上了班主任戚老师像刀子一样锋利的目光。

“钟欣晨，你还知道来班里呢？给我把书包放好，跟我到办公室来！”

班里的同学窃窃私语，有几个调皮的还在偷笑。

杨铭只是抬了抬眼皮，漫不关心。

林天羽阴沉着脸，眼眶有点红，眼神充满了怨念和愤懑。

他从没有露出过这样的表情。

沈佳飞快地瞥了他一眼，眼里闪过一丝丝同情。

但她也仅仅是瞥了一眼。没有人对林天羽表现出一丁点的关心。

钟欣晨咬着下嘴唇，脸红到了耳根，头低得不能再低，却只能乖乖跟着戚老师走。

从小到大，这是她第一次在全班面前被这样训斥。

嗒嗒的高跟鞋声急促如鼓点，敲在钟欣晨羞得发烫的心上。

办公室里的一切都是冷色的，戚老师刀光般的眼神更让人不寒而栗。

“昨天你值日，发生了什么，你很清楚吧。”戚老师直直盯着钟欣晨的眼睛，眉头紧锁。

钟欣晨马上把目光往下移，最后定在地板上。

“你这个班长是怎么当的？发生了这么恶劣的事，你就袖手旁观，什么也不做？”

“他们，他们说……是林天羽先欺负人……”钟欣晨自知理亏，声音细得像蚊子叫。

“先不管是哪一方的错，”戚老师不耐烦地打断，“我就问，谁才是我们班的人？你任林天羽被别的班同学欺负，还有没有一点集体观念？”

见钟欣晨咬着嘴唇一言不发，戚老师清了清噪子，继续问罪：“我知道，林天羽平时对你态度很差。但在这种恶劣的事面前，个人恩怨应该放在一边。”

戚老师在办公椅上坐下，目光越发严厉。“你作为一班之长，连这点肚量都没有，怎么行？你说实话，当时你心里，多多少少有点拍手称快吧？”

“我本来把你当成最值得信任的学生！钟欣晨，你真的让老师很失望。班里其他任何一个同学犯错，都没有你这么让我失望。”戚老师痛心疾首地摇了摇头，“现在我要回教室讲话，你也回去吧，自己好好反省反省。”

钟欣晨一跨出办公室门，眼泪终于忍不住，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是我太让老师失望了吗……我怎么能幸灾乐祸呢？我本该勇敢站出来的。心胸这么狭窄，怎么配当17班的班长……”

钟欣晨越想越难受，胸口像压了一块巨石，喘不过气来。

她才明白，自己犯了一个大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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