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溢

“洛洁他说宋严从小就开始研究这个了，不知道他初心是什么，但是现在的动机应该不是好的。”张琛望着绍逍，这人脸上的表情可所谓一个万花筒，从没这么多变过。

“从前怎么没发现你脸部肌肉这么灵活，都可以开发一下副业了。”张琛取笑道，他看着绍逍握得发白的拳头，青筋如同蚯蚓般暴起在额头。

“知道了，辛苦你了。”绍逍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疲惫地靠上沙发，头一次觉得自己脑子不够用，“你愿意打字再发我一遍吗？”

“想得美。”张琛笑笑，但在他看起来绍逍心情没有自己预估得那么差。

楼下的“敲锣打鼓”声总算是结束了，李彬蹦蹦跳跳上来，急得他围裙都没来得及脱，手上的锅铲还沾着片白菜。

他见这两人聊完了还没打起来后松了口气：“饭做好了，要不要叫醒乌谙一起吃？”

“不用，我们先吃，说得我口干舌燥，楼下冰箱里有没有喝的？”张琛起身，他慢慢下楼。

“刚刚瞧见有瓶快过期的果汁。”李彬让了个位置。

“不要，你喝去吧。”张琛停住步子，他淡淡到，“绍逍，这点信息量可不算大。后面还有更多的事情，现在就先不告诉你了，你先把自己的事情忙完吧。这就是我的要求之一，不要问先忙完你自己的，另一件事情有我和李彬。”说罢，他的人影消失在视野里。

那天的雨终究是演变成了倾盆大雨，张琛坐在洛洁面前，他们聊完后没有急着告别，沉闷的雨天就像沉闷的室内，压得张琛有点喘不过气来。他抬眼望着洛洁，眼里难见地露出了恳求的神情。

“洛洁，我还有一个私人问题。”

对面的人摘下眼镜，深深的黑眼圈上是布满血丝的眼睛。他点头，示意“说”。

“洛芊芊......她到底得的是什么病。普通的腿病根本不需要这么这么反反复复进出医院。我已经不算当小孩了，你要瞒到我们什么时候，当初是你说的我们是个小家。”这句话张琛不是在问，而是很强硬地向洛洁要问题的答案。

洛洁喝完最后的咖啡，垂眉望着自己的手表，片刻后他苦笑：“等你把这些事告诉绍逍之后再联系我。”说着男人转身离开了位置。

也许洛洁什么都没说，但是他的表情好像又是在提醒张琛他的答案。

窗影下的张琛第一次感受到了无尽的压抑，他撑着额头，身子根本动不了，双腿也是，没有任何力气站起来。

窗外此刻已经是倾盆大雨，往后难道还有下得更大的时候吗？

***

“醒了？”

“我睡了多久？”乌谙望着天花板失神了好一会才开口。

“你睡了三个小时。”绍逍蹲在床边，他的指尖把玩着乌谙颓在床边无力的手指，“现在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你饿吗？我下去热饭。”

“不用，我得回去了。”乌谙抽手撑起疲惫的身躯，睡了这么久头晕没有减轻多少，毕竟他知道这也不是睡一觉能解决的。

床边的男生还是蹲在地上，他望着自己空空的手：“乌谙，你哪里不舒服都可以和我说，别瞒着我好不好。”

乌谙坐在床边，他没说话只是伸手安抚性地拍了拍绍逍的肩膀，跌跌撞撞去了厕所。

车上，乌谙出门前被绍逍里里外外/扒/了/个/干/净，换了好几件更厚的衣服。他现在又回到车上那时候的行动困难，只能任由绍逍搂着自己。前面的司机大声地打着电话，完全没注意到昏暗后座两个人的小动作。

乌谙的肩膀被挤得有点发麻，他动了动手，指节也被绍逍摩挲地有点发烫。

他能理解绍逍现在有点安全感缺失，但这个动作实在是有点怪异，于是少年抽回手，还没等 绍逍再抓回来，他伸手勾住这个大憨憨。后者一愣，像是被暂停键。

乌谙叹了口气，温热的唇瓣碰了碰对方冰冷的手指。似乎是在安抚。等他松手，才听清绍逍喃喃。

“今天谢谢你，辛苦了。”

“不用。”

现在说什么谢谢。

乌谙把头靠上绍逍的肩膀他轻轻蹭了蹭，毛茸茸的头发扎进绍逍绷紧的脖子，他轻声：“希望你今后能放下这个，做你自己。”

绍逍点点头，他侧头吻了吻这顶毛茸茸的脑袋。

忽地，一颗闪着微光的液体落在远去的路灯下，撞入乌谙视野里。

？……绍逍？

突如其来的眼泪让乌谙有些猝不及防。毕竟绍逍也是人，他也会有真正失望伤心的时候。但是乌谙从没试过安慰哭泣的人。他僵硬地模仿着之前宋严的动作，抬手轻轻地为男生戴上帽子，打在对方肩膀上的手一点点轻拍着。

“听我一起数的数，冷静下来。”

一路漫长，可是在这12月里反而格外温暖，乌谙自诩是车的空调罢。

“送到这里就行。”乌谙停下脚步，灯光下的少年望向另一个少年。

几天起，他终于摆脱“绍爷”这个名字的束缚，意气风发才是这个年纪该有的样子。

绍逍眼角微红，但他还是勉强对自己挤了个笑，伸出插在兜里的手挥了挥：“记得吃晚饭。”

“嗯。”乌谙点头。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幕看得他眼睛也有些酸涩，少年动了动嘴，却没能吐出一句话来。

“？”绍逍见乌谙又折返回来，“忘带什么了吗？”

少年在他面前站定，那双眼直直地望着自己，望眼欲穿。

“绍逍。”

他轻唤，却比以往更加有力。

“我确实忘了一件事。”

“什么？”

“吻。”说着他伸手，把绍逍的帽子往自己这边带，学着之前绍逍和他告别时那样。温热的唇瓣轻轻贴上来，擦了几下又松手。

“打起精神来，你的新生活开始了。”说罢他少有的对绍逍笑了笑，带着一股暖气转身慢慢离开。

头顶稀星明月，人间裹着十二月的夜风，吹醒了还在原地的人。绍逍眨了眨眼，第一次在街上哭了出来。少年倚着路灯，朦胧的视野里再也瞧不见乌谙的背影。

他在车上哭，哭的是自己；在这里哭，哭的是乌谙。

在听完张琛说的后，身上就突然袭上的不是同情而是好像能感同身受的一股浓浓的无力感，他突然能理解了为什么乌谙平日里总是懒懒地打不起精神；突然明白了为什么这个人每天都会想吃糖，想要睡觉。他内疚之前说的话，内疚自己对乌谙做的一些强迫的事情。

他更恨自己为什么没有察觉到。明明很讨厌这些事还主动强迫自己来浴室里陪自己胡闹，明明很参与柳悦雯的事情却还是为了自己强行出门，明明头很难受却还是坚持到了现在。

这一切甚至能胜过千言万语，胜过绍逍一直想听到乌谙亲口说的话：“我也喜欢你。”

他说过会等乌谙亲口告诉自己这些，这次他失约了，但是他也庆幸自己能提早知道。

如果再晚点，他就觉得自己可能会做出更多让他想揍自己的事情，再次覆水难收。

千万种情感涌上心头最后化作愤怒盖住了自己的眼泪。

少年一拳重重地砸在路灯上。惊得树上的夜鸟飞离树丛。

此刻手机微亮。

【乌谙】

【乌谙】：回去了，发消息。

【乌谙】：晚安。

少年读完抬头，12月冰冷的空气冲入肺中，接着他启唇。

白气晕开温暖，落入少年耳低。

绍逍化开了冷气，暖暖的气息铺面而来。

【绍逍】

【逍遥】：（/语音）好的，男朋友，我爱你。

“神经病。”乌谙靠在电梯里，他勾了勾唇也许自己是为他打起精神开玩笑而高兴了吧。

望着镜子里的自己，不健康的躯体上裹着臃肿的衣服，这些都是绍逍的，很大但是也和暖和。少年拎起领口闻了闻。

暖暖的味道还有刚才在绍逍怀里闻到的安心味。

醉了时间也醉了少年的脸颊。

【未完待续】

他在阴霾里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创文学网http://www.tcwxx.com），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