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擦

“位子我会换的。”绍逍放下伞，他转身走向厕所。

乌谙皱眉地扫了一眼沸腾的人群，抬脚也走向了厕所。

厕所里安静得只剩下水龙头滴下来的水声，原本厕所就是个阴冷的地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乌谙来了，温度冷得绍逍脱衣服的时候竟然打了个喷嚏。

“语文你自己去拿。”乌谙率先打破沉默，他站在镜子面前头也不回地说道，“你赢了。”

“嗯？行，那我位子也不换了。”绍逍拉好衣服，欣赏完自己的帅脸后，打了个响指，“谢了。”说罢走出了厕所。

前脚绍逍刚走，后脚厕所的门就被重重关上。(1）班在教学楼第三层而这一层就只有他们一个班入住，甚至连办公室都是处于闲置状态，巨大的撞击声来来回回穿梭在这层寂静中。

乌谙皱眉，他侧头夹着衣服看向正在锁门的两人。

王虎带了一个人，那人高高瘦瘦的，乌谙没在(1）班见过他，一股子地痞流氓味。

“就他？”那男生开口，“转校生？”

“对，就他，浩子，你一定要给我出出气。”王虎咬牙切齿道，“就是因为这小子害我出丑。”

乌谙眉角一抽，明白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他依然挂着一如既往的表情，冷眸扫到男生眼里。

「咚！」

领子被粗暴地揪起，用力地推向墙上，后脑勺重重地在瓷砖上发出一声闷响。乌谙吃痛地皱眉，牙关里却没有发出一声呻吟。

“挺能啊，都抢虎哥的东西，你挺牛啊。”张浩凑近脸，他伸手摸了摸乌谙的脸，“小白脸蛋整得和娘们一样，你是不是就这样让绍爷听你的？”说罢就在乌谙脸上来了一大巴掌。这一巴掌扇得乌谙有些耳鸣，腥甜的液体晕嘴里，在那双微抿的嘴唇上，染红了一角。

“解气！让开，我来。”王虎活动着关节，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站到乌谙面前，透过薄薄的发丝，乌谙能感受到对方挥来的一拳，那拳毫不留情地打在自己腹部，像是要把自己钉到墙上一样。

「咚！」乌谙向下倒去，一边的膝盖重重地落在湿滑的地板上，但男生始终一声不吭，甚至连反击的动作都没有，只有单膝跪着，脸上那双藏怒的眼睛死死地瞪着王虎、张浩两人。

“你知道吗，在这所一中里，有的人的东西可以碰，有的人的不行。”王虎说着，就往乌谙小腿那里来了一脚，但出乎意料，乌谙下盘很稳，他只是轻微抖了一下,王虎在短暂的惊讶后变本加厉地揪起乌谙的头发迫使他抬头，“说话啊！刚才不是很横吗啊？”

“乌谙？”门外传来李彬的叫喊，“你在里面吗？你锁门干什么？绍爷让我喊你记得回宿舍！晚自习不上！”

“木头来了。”王虎松手，看向门口。

“行。”张浩走过去，一把抢过乌谙手里的西服扔在地上，狠狠踩了一脚,“再抢啊！明天给我光着身子去!”

“呸，娘娘腔，像个哑巴一样。”王虎压低声音，刚准备拽起乌谙往厕所里面的隔间走。

“虎子哥算了，外面木头在，他进来到时候和绍爷说了咱俩都没好果子吃。”张浩拦道。

“我相信绍爷站在我这边。”王虎火气冲冲地瞪了一眼张浩。

张浩看上去就比王虎有脑子点，他拉开两人：“你现在揍他，不就是不满意绍爷的安排吗？你没见过绍爷揍人，我见过！”

“啧，”王虎老实的撞开乌谙，“下次给我长点眼。 ”他恶狠狠地留下一句话就带着张浩进了隔间。

“乌谙你听得到吗？你在说什么，我转钥匙进来了嗷！”门外李彬还在坚持不懈地敲门。

乌谙迅速捡起衣服，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抹去了嘴角挂着的殷红的血珠，左半边的脸微微有点发肿，苍白的皮肤上浮起一层薄红，他卷起裤腿,皱着眉头,后脑勺后继也传来一阵酥麻。

“我进来了。”在门口烦了半天的李彬，终于开了锁走进了洗手间。

刚进门就看到，垃圾桶横在地上，里面的垃圾撒了一地，乌谙站在镜子前面，看不清表情，衣衫有点凌乱，手里还抓着西服。

“呃……抱歉，我看你这么久没回我，我想确定一下你在不在里面。”李彬挠头，他走了过去，却被乌谙侧身撞开。

“别跟着我。”乌谙走的很快，李彬刚睁眼，视野里就没了人，他挠头，似乎刚才他还听到了乌谙的一声轻轻的“抱歉”。

“怪了。”李彬拿出手机，发了几个消息后也离开了洗手间。

*****

“在看什么？”刘妍妍俯下身，柔软的长发扫在绍逍手背上。

“没什么。”绍逍皱眉，“突然找我是有什么事吗？”他关上手机。

刘妍妍把头靠上绍逍的后颈，暖洋洋的，能给她安全感的后颈。

“嗯？”绍逍刚想侧头，就被制止。

“绍逍。”刘妍妍伸手环住绍逍温暖的身体。

“我在。”

“你说我们能像当初写的日记里那样，长长久久吗？”刘妍妍轻道。

“怎么了？”绍逍问到，但他没有伸手去擦那几滴从颈间滚落下来的泪珠。

“有人说入睡前，去想象一下未来。”她抱得更紧了，呼吸也更加急促，“就能在梦里延续我的未来。”

“但是，我的梦里没有你，只有我一个人和一片白茫茫的空地。”刘妍妍的头发随风散下，她把红绳绕在绍逍指尖，推上男生的袖口。

白麦色的皮肤下躺着一只小狗，男生很小心地拿胶带盖在上面。

“我好害怕，我觉得你快不要我了，对不对？”刘妍妍的泪水不断地从脸颊滚下来。

“别去想这么多，有些东西你争取了，得不到，那就是注定无缘了。”绍逍没有回答，此刻的他竟然没有一点想要安慰人的心，只是机械的给了一个不带任何感情的拥抱，这只是他的习惯罢了。

刘妍妍也知道，这个拥抱并不是安慰。

但是她贪恋，哪怕是幻觉也好，哪怕是短暂的也好。

“能安慰我吗？”刘妍妍小声乞求着，她知道，绍逍不喜欢来回干相同的事。

“说什么呢，这不是我应该做的吗。”绍逍点头。

两人坐在花坛边上，路光映照在泪花上，却没有照在那个阴影里的男生的身上。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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