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转

15班的几个女生闻声回头，脸上显露出事情被打断的不耐与凶恶，她们还没来得及发脾气，看清楚那人的脸之后，个个如同泄了气的皮球，只能干巴巴的张着一张嘴，一句狠话都说不出来。

刘艺雯双手交叉抱在胸前，挑着眉毛嗤笑一声：“怎么不说话了，你们刚刚不是在我们学委面前挺威风的嘛？”

“我们这是看顾同学被关在舞蹈室里出不来，所以来帮忙的嘛。”单马尾女生干笑一声，知道形势不对，马上见风使舵，全是讨好的语气。

“帮忙？你自己问问顾允，看她信不信？”陈慧婷气笑了，“别装了，你们班那个谁......叫做卓霞是吧，在我们去找她的时候她自己就已经一五一十地招了。好笑吗？自己花心思护的姐妹，只要别人对她稍微凶一点，一句话就能卖了你们。”

单马尾女生的脸色一瞬变得尤为难看，她紧咬嘴唇，下唇破了一层皮，嘴巴里渗出一股锈铁般的血腥味。她身边的红发女见她迟迟不说话，一步踏前，似乎是想再继续挣扎几分，却被单马尾女生一只手拦在面前。

“没错，这些事确实是我做的，要算的话，我是主谋，我身边的人只是我的帮凶，你们要是想怪罪，怪我就好了。”

“笙笙姐！”她身边的几个女生异口同声地叫她的名字，表情写着担忧。

这时候开始姐妹情深了？

顾允不由得心生好笑，对她们的刻意卖惨没有一点同情心。

林柳霖越过她直直走向顾允，经过那个被叫做“笙笙姐”的单马尾女生的身边时，眼皮甚至连抬都没有抬一下。

他圈住顾允的手腕，拉起她离开这里，刘艺雯和陈慧婷还有跟在后面的寸头以及黄灏见状也不再追究什么，单马尾女生愣愣地站在原地，林柳霖没骂她一句话，却比骂了她更打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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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还不算太迟，晚会刚好过去一半，距离2班的节目还有十个，15班比2班的节目要靠前许多，解决好事情回去时，15班的节目已经刚好表演完了。

刘艺雯确实想的没错，情景音乐剧的表演形式要比其他司空见惯的唱歌跳舞要来得更吸引评委的喜爱，包括朱玉娟在内的六个评委无疑都给出了目前为止的最高分。

“欸，真是造孽，你说我们班怎么就摊上这种傻逼呢。”寸头不觉惋惜，“要是咱班排在前面就好了。”

“既然事情已成定局，那就顺其自然吧，谁都不希望这种事情发生的，只能说我们实在是太倒霉了。”陈慧婷难得说安慰的话。

几人找班级位置坐下，他们这才发现一直走在他们最前面的顾允和林柳霖不见了。

刘艺雯往后张望几下，又返过来询问：“你们有谁看见霖哥和学委了吗？”

三人面面相觑，都摇摇头。

黄灏摆手：“没事，估计是霖哥有什么悄悄话要对学委说呢，随他们吧，有霖哥在应该没事的。”

体育馆门外，是二中的大操场。高一高三在上晚自习，剩下的高二还在开晚会，由于没人在，本是按时亮灯的操场路灯今晚暂时休工。

十一月的天气对于东南沿海一带来说有些冷，秋风裹挟着初冬丝丝缕缕的寒气吹入顾允的外套，她不禁打了一个喷嚏。

林柳霖脱下身上披着的一件大衣套在她身上，月光下的他，是严肃的模样。

“你在生我的气吗？”顾允问。

对方没有马上回答，过了一会儿，他才把头偏过一边去，缓声道：“没有。”

“没有？”顾允踮起脚尖，故意凑近他，轻笑，“可我看你眉心皱得都能夹死一只苍蝇了。”

林柳霖只是抬眼看她，仍然沉默不语，看上去像是在生闷气。

顾允无可奈何地叹下一口气，心下一软，主动败阵，“好吧，既然你都不想跟我说话的话……”

她主动靠近某个坚决不开口说话的人，直到呼出的热气尽数打在少年的脸庞上。两人的嘴唇轻轻触碰，如同蜻蜓点水一般，少年还未来得及感受这份难得的柔软，这抹微热的温度已经消失在了萧瑟的秋风之中。

或许是两人在一起的这小半年来对方都没有很主动的做过什么亲密举动，少年惊喜的一瞬间，心脏因此而砰砰乱跳，一时半会儿竟没能反应过来。他脸上好不容易伪装出来的冷色，在这一秒之间几乎荡然无存，只剩下一片粉红色。

“还生气吗？”

这下轮到林柳霖开始窘迫了，他装作毫不在意地挠了挠自己的鼻子，想趁此平息自己过于明显的心跳，却似乎适得其反，大脑变得更加空白了。

“我没生你的气。”

许久，他才闷闷地吐出这句话来。

“嗯，我知道，你在生自己的气。”顾允替他补充没能说出口的下半句话，“气自己没能第一时间过来保护我，对吧？”

“但是我觉得没什么哦，我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脆弱。”她牵起林柳霖的手，对他露出一个微笑，“之前在市一中的时候，你说希望我可以多多信任你一点，我也是的哦，我也希望我的男朋友可以信任我，相信我不会因为这些奇怪的、乱七八糟的事情而影响自己。”

林柳霖回握少女小了一圈的手，听到顾允敞开心扉一般说出这些话，心中某块压迫着他，让他时时刻刻都小心翼翼的石头，突然一下消失无踪了。

他紧蹙了一晚上的眉头倏而松展，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在这之后两人谁也没有再说话，唯有紧握着对方的手。秋风像是感受到这份美好，连带着温度似乎没有刚到操场时的那般冷瑟。

“嗡嗡嗡”

少女衣兜里的手机振动声打破了两人间的静谧，她低头查看消息。

林柳霖凑近问她：“怎么了？”

“艺雯说现在表演的节目过后，就到我们班的节目了，让我们赶紧回到班上集合。”

“嗯，走吧。”他拉起顾允往前走。

路灯昏暗的操场上，少年与少女的影子被拉得老长老长，而不远处靠近体育馆的公共卫生间前，似乎还站有第三个人，正在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们的身影，直到他们走进体育馆内，那人举起的手机才缓缓地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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