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环境是人能住的吗？

“我们住的酒店是市一中附近的一间旅馆，明天竞赛才开始。等下你们放好行李后跟我去市一中里走走看看，熟悉一下考场，这样明天就不会过于紧张而匆匆忙忙的了。”

车子开到市一中附近的一家小旅馆，下车后李国强特地叫住顾允和林柳霖，强调这件事。

他说着把目光放到林柳霖的身上，摸了摸下巴，“不过……林同学本来就是从那里转过来的，等下进去之后可能还得你来带路。”

林柳霖点点头，给李国强做了个放心的手势，“没问题老师，你不用陪我们进去都可以呢。”

顾允暗地撞了一下林柳霖的手肘，用眼神警告他不要在李国强面前太过于放肆，那家伙才没有继续进一步劝阻李国强不做陪同。

二中资金紧缺，一向只会在艺术方面下大手笔，这次的竞赛只是校方的试水阶段，所以上级派出的公费很少。

李国强难得找了一家距离二中很近又能住宿的地方，尽管上楼之前顾允已经做了可能会面临破破烂烂的房间的心理准备，但她实在是没想到，开出的房间居然可以这么烂。

前台大妈说由于前来竞赛的人实在是太多，分不出多的房间，本来订的三间房被迫挤到两间。

这也就算了。

最不能忍受的是这里的卫生状况，旅店的主人可能是为了把更多的空间拿去当房间，每间房是没有独立卫生间的。

楼层有一个分了男女公共大澡堂，门前只用几片半透明的帘布阻挡，各个隔间粗略的用木板分隔开，墙上的花洒大概是上了年纪的，花白的墙面印出暗黄色的金属皮漆。

没有独立卫生间，意味着澡堂还有另外的一个身份——那就是厕所。女澡堂那边还算能忍受，但是男澡堂那边始终散发着一股难闻的尿骚味，两间澡堂挨得又近，每次顾允要过去洗手时，差点没死在那里。

“老师，不然，直接去我们家住吧。”

林柳霖从小到大好歹是在个小少爷，没见过也没住过这种环境，他跟李国强一起住在同一所房间，行李刚放下，一路上的嫌弃终究还是憋不住。

“这毕竟钱都付了，再说我们也只住一天，忍忍吧。”李国强露出为难的表情。

看得出来他其实也不太想在这里住，无奈钱花都花了，只得是硬着头皮给自家的学生以身作则。

林柳霖被迫认命，趁李国强去解手的间隙，开门走进了顾允的房间。

客人多，店家腾不出人手打扫清理刚刚退房的房间，上一个宿醉的酒鬼留下几只空荡荡的酒瓶堆放在墙角里，整个不透风的房间全是隔夜的酒精味。

顾允蹙眉捏着鼻子打开窗户，透风透气好一会儿，令人头晕的感觉才渐渐消失。

她把自己的行李箱放到门边，转身之时，突然落入一个熟悉的怀抱中。

那人的手环在顾允的腰上，一头埋进她的颈间，男孩子的碎发轻轻蹭在她的脖子上，弄得她有些痒痒的。

“怎么了？”

她想放硬自己的语气让那家伙知道这层楼还有第三个人的存在，可是一旦开口，她发觉自己根本无法再像以前那样斥责林柳霖。

顾允有时候感觉谈恋爱的林柳霖真的很像一只粘人的大金毛，她稍一不注意，那人便会摇晃的尾巴追过来，直到她再次把目光放到他的身上，他才会不那么放肆。

“要不我俩先去看考场吧？”

林柳霖侧头看她，两人的距离只有一个手指那么近，他说话时呼出的热气全打了在她的脸上。

“那李国强怎么办，你要把他丢在这儿吗？”

“他刚才说肚子不舒服，估计得上好久的厕所呢，我俩先去，再给他发消息知会一声不就好了。”林柳霖笑嘻嘻地把顾允掰到自己的面前来，“你不是说你想了解我？正好我带你去看看我以前的学校。”

“好吧。”

她妥协了，低头给李国强发了一条短信。

从旅馆出来大概步行500米，就能看到市一中的大门。市一中不愧是全市的学生挤破头都想进来的高中，不仅装修得大气典雅，作为此次竞赛的东道主，对待外校前来比赛的学生的礼仪也很周到。

门口处安排了两名接待员，负责带领外校的学生参观校园和熟悉考场，外校的学生老师一团团排成长队，顾允和林柳霖排在队伍的最末端，相比起其他学校，二中的两名代表尤显单薄和可怜。

“欸，你们是哪里的学校啊，我是市十三中的，认识认识呗。”前面一个高个子的男生转头看到顾允，自来熟的前来搭话。

顾允刚想回答，身边某个家伙挡在她的面前，替她握住了那只伸过来的手。

“你好啊你好啊，我们是二中的。”

“市二中吗，怎么今年市二中只有……两个人？”高个子男生没发现他们有其他的队友，还疑惑地转了周围一圈。

“你可能误会了，我们是县城二中的。”顾允幽幽地解释。

“县城那个二中？”男生吓得声音高了好几个八度，引得前面的人不住回头。

“那个二中，今年也升上示范性高中了？”

“怎么今年连二中的都来了。”

“不会是过来文娱表演的吧……”

议论声此起彼伏，高个子男生惊呼，仿佛在看什么出征的勇士一样，“天呐，你们也太勇了吧！”

不就是参加个化学竞赛而已吗，用得着这样大惊小怪的……

顾允的头顶掉下三条黑线，没再回过话。前面的人检阅过后一个一个往校园里走，高个子的男生跟上市十三中的脚步，不忘回头跟他们说一声再见。

轮到林柳霖和顾允他们，招待的学生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头。顾允低头寻找身份证明，抬头之时，面前其中一名招待学生神情怪异地看着他们——他的目光不是在她的身上，而是在林柳霖的身上。

未等她说话，那位学生却先开了口。

“是你，林柳霖，你怎么还有脸回来？”

“我怎么不能回来？”挨问话的人挑眉一笑。

站在旁边的顾允还没捋清楚状况，说时迟那时快，话音刚落，对面那人立马举起拳头，直冲冲地朝林柳霖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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