尴尬的气氛

月假晃眼一过，又到了周一。

假期里昼夜颠倒的生活让重归校园的二班学生无精打采，很多人懒洋洋地调整作息，一节课上哈欠连天，后排更是倒下了一大片。恼得李强国直接放弃上课，撒手走人改成了自习课。

顾允低头写作业，不知是第几次了，后边又传来了东西掉落在地板的声音。

那物什滚落撞到了她的桌角，被迫停止运动，她循声望去，是那人常用的一只水性笔笔盖。

她捡起来放到那人的桌上，对方愣愣地看着她，好半天没说话。

“你怎么了，怎么心不在焉的？”

最近林柳霖不知怎么回事，以前每节课都会趴头睡觉，自从放了月假回来，上课总爱走神发呆，整个人显得心事重重。

而且，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他好像没有以前那样爱烦她了。

虽然这是好事，但……总感觉哪里都不太对劲。

“昨晚没睡好，有些困。”

沉默好半晌，对方硬扯出一个微笑，对上顾允的眼神，有些闪躲。

换做是以往的林柳霖，肯定会东说说西说说，没话也能说出有活来，但今天很莫名其妙，两人间弥漫着一股尴尬的气氛，让顾允不知该如何开展话题。

她哑然，只能转回身去。

大课间上，许多人顶不住肚饥跑去小卖部买东西吃，班上只留下了大半人，寸头和黄灏过来找林柳霖下小卖部，他没说拒绝的话，好兄弟互相搭肩，有说有笑一块儿去了。

顾允看了两眼旁边插耳机看剧的刘艺雯，拍了拍她的肩，她摘下一只耳机，抬起头。

“那天晚上……”

顾允话未说完，刘艺雯好像看出了她的心思，接着她的话说下去。

“你那天喝多了，我和霖哥就把你先送回了家。”

什么……？

原来林柳霖也送了她回家吗？

“那天我们点错了饮料，把果酒看成了果汁，没想到你喝了那么多，本来当时是轮到你真心话大冒险，结果你已经晕得没有意识了。”

顾允小心询问：“那我当天，有没有说什么奇怪的话？”

刘艺雯皱着眉头努力回想当晚发生的事，“奇怪的话？我想想看……哦对了，当时你抽到的真心话是‘有没有在意的人’，不过你好像没有回答，所以应该没有说什么奇怪的话吧。”

顾允陷入沉思，好久没有下文。见她不说话，刘艺雯也不再说些什么，戴上耳机，埋身看剧。

如果自己没说奇怪的话，为什么林柳霖总是躲着她呢？

许是习惯了思考问题要深入探究，她就是很想知道为什么林柳霖在故意躲着她。

照着这个疑惑回忆当晚发生的事，她本人不太爱喝碳酸类的气泡水，所以那天晚上就给自己倒了一杯放在旁边没人喝的“果汁”，她记得那个甜甜涩涩味道很好喝，一杯一杯下肚，完全没意识到它是酒，直到林柳霖制止她。

当时她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脸很热头很晕。但是她还记得，她抽到了真心话。

所以……

她是不是在回答真心话时说了什么被他听到了，然后让他很困扰呢？

大课间过去了，上课铃响起来，她的思绪被忽然打断，学生们逐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教室由喧闹逐渐变得安静。

如果说这是一道数学题的话，冥思苦想还是不知道自己到底说了什么的过程就像是即便是有了思路，却也不知道要如何下笔。

算了！

反正当初自己求之不得那个家伙最好永远都不要过来烦她，现在愿望实现了，自己应该开心才是。

她干脆放弃了思考，如同放弃了数学试卷的最后一道大题那样理所应当。

林柳霖的手中提了一包橘子软糖，撕开包装分成一半摆在桌上，抬眸看了看前面埋头苦干的短发少女，之前无论如何都会笑着叫她的名字，不管对方接受与否，把糖塞给她，但是这次话到了嘴边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他把糖果塞进桌肚里，把头埋到手臂间，闭上了眼睛。

————

就这样过了好几天，从那之后两人没再说过一句话，有时候遇到传作业传试卷之类的必要接触，才说一两句。

刘艺雯坐在他俩附近，一开始没觉得有什么，时间久了便察觉到了端倪，她看着两人间微妙而又有些窒息的空气，没敢问其中一人。

直到周五的语文连堂上，李国强布置了小组学习任务，需要六人一组，她才找到黄灏、寸头、陈慧婷，提及起这件事。

“你是说霖哥和学委这几天一句话都没说过？”陈慧婷不敢置信。

刘艺雯忙捂住她惊呼的嘴，做贼似的往后门小角落的方向瞧了两眼，“嘘——你小声点。”

“他俩不是关系还……挺好的吗？”

“我也不知道，好像周一开始就这样了。”刘艺雯摇摇头，看向寸头和黄灏，“你们不是和霖哥玩得很好吗，知道点什么吗？”

寸头和黄灏同样疑惑，摇头说不知道。

“其实，我之前就觉得他俩之间的关系很奇怪了。”陈慧婷说，“你们有没有发现，前一阵子霖哥总爱缠着学委？”

“你这么说好像确实是这样欸。”刘艺雯肯定。

陈慧婷朝四处张望，确定周围都没有人之后，示意他们向自己凑近点，“有没有一种可能，霖哥其实喜欢学委。”

“开玩笑吧！”寸头夸张地瞪大眼睛，“上次我问霖哥有没有喜欢的人，他马上否决没有，可干脆了。”

“越是干脆越可疑啊，说不定就是察觉到什么他才急着撇清关系。”

“会不会是你太敏感了，我们都没觉得有什么呢。”寸头看向黄灏，黄灏也跟着点头。

“那霖哥为什么不和学委讲话，而且还是月假回来之后才不讲的呢？”陈慧婷反问。

寸头和黄灏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其实我觉得，慧婷说得挺有道理的，我就坐在他俩附近，霖哥和学委的互动真的要比我们班其他女生的要多。”刘艺雯点头。

“就是啊，你们是男生，难道还不知道要怎么追女孩子吗？如果你真心喜欢一个女生，那肯定是想接近她，故意和她多说话啊。突然哪天不和她说话了那就是……”

陈慧婷停顿了一下，好像想到了什么，其他三人也很是默契的看向彼此，突然异口同声。

“那个女生有喜欢的人了！”

“卧槽，霖哥这么惨！”寸头痛惜，“刚来没多久就被甩了。”

“其实学委也挺招人喜欢的吧，当时拉拉队跳舞，我旁边好多人都问我她是谁，居然在二班没见过，还很漂亮，想加她微信来着。”黄灏说。

刘艺雯则是一副失恋了的模样，“唉，没想到啊，我本来还想去泡霖哥的……”

“当初你还说我是你的大宝贝，转头就想泡别人了？”不知为何，寸头过度反应。

“那只是个大冒险啊哥，再说我想泡谁也不会泡你好吧！”刘艺雯无语。

陈慧婷阻止了两人的嘴战，“好了好了，先别吵。”

“学委好不容易融入我们，就因为这样疏远我们，感觉不太好。”

“要不……把他俩拉入我们组，给他们制造多一点话题，指不定两人就冰释前嫌，好起来了呢。做不了恋人，也可以做朋友啊！”黄灏提议。

他还想进一步提出解决的方案，没想到突然传来一个不属于他们四个人任何一个人的低沉嗓音。

“你们在讨论什么？”

林柳霖忽然出现在黄灏的身后，面上却不似往常般带着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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