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买的

联考结束后年级的老师几乎都忙着去改卷，没人巡堂的晚上，恰巧又是碰上三节晚自习，二班那群半吊子的家伙早早地就计划好了今晚的时间。

二中校规里明确指出不能随意点外卖，被发现后学生不仅要被处分而且还会在每周一晨会上全校点名批评，其严重性如同被燕姐当场抓到玩手机。黄灏和寸头只得小心翼翼地叫外卖小哥把点好的奶茶和小吃送到后门的垃圾场，可能今天每个班都趁着刚考完试要好好放松，他们去到后门时，后门围墙的栏杆上挂满了一堆零食外卖，好不壮观。所幸他们是团购，东西装在箱子里不容易被领导发现是外卖，在值日的领导来巡查时，黄灏和寸头在一堆被扣押的外卖之中顺利地将东西搬上了教室。

黄灏把奶茶挨个分发下去，在小册子上记录划名。顾允没参与这次团购，按理说没有她的份，但是当黄灏路过她的位置时，她却收到了一杯。

“是不是发错了，我没点奶茶吧？”顾允举起它前前后后看了一圈，感到疑惑。

黄灏仔细检查了一遍，不好意思地把顾允的奶茶收回去，“抱歉哈学委，这杯应该是霖哥的。”

顾允听闻把奶茶还回去，黄灏在林柳霖的名字后边打了一个小勾，然后继续送向下一位。

六点四十的铃声响起，经常是踩点到校的某些人即使今天有好看的电影也毫不例外。

他把包随意的丢进桌肚里，看到桌上的奶茶之后，拍了拍顾允的肩膀，小声凑近她：“少糖的。”

“？”

顾允不解，迟迟没接过林柳霖递给她的奶茶，那人见状，硬是把它塞进了顾允的手中，往刘艺雯的方向看了两眼，确定她塞着耳机看视频后，对顾允眨眨眼睛。

“你不是说你不爱吃甜的吗？难道我听错了？”

顾允回想起下午那人前言不搭后语的问话，忽然在此时理解了他的意思，但是她还是没有接受。

“当我送你了，不用你给钱，行吧？”

“还是还我人情？”顾允想起他上次塞给她三明治那事，半开玩笑地开口。

没想到林柳霖笑着点点头，“你要是这么想的话，那也行吧。”

顾允一手紧握这杯精致包装的奶茶。注视着他，没说话。其实她心里确实很想喝，每次班上有类似的联谊活动她也很想参与进去，但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刚来这里时由于中考的创伤而导致的该死自尊心作祟，她不太想和这里的人有太多的交集。久而久之下去，关系就疏远了起来。当她想再加入进去时，别人已经习惯了与她保持的距离，她也不想再掺一脚进去了。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最近这种矛盾的心理好像改变了许多。

特别是当眼前这家伙来了之后，她似乎总是不由自主地就加入到了班上的一些集体活动当中。

“谢谢。”顾允一改往常下意识拒绝的态度，认真的对林柳霖说了声谢谢。

他微微翘起嘴角，不语。

由于今晚没有在学习，三节晚自习的时间在看电影中飞速而逝，当最后一节课的下课铃响起时，这部电影也逐渐走到了尾声。班上的人叽叽喳喳讨论电影的内容，欢笑声逐渐由大变小，顾允随大家把喝尽的奶茶丢到班级的垃圾箱里，然后便早早离开的学校。

今晚的月色很美，明亮的弯月如同一只小船，挂在墨色的海中，空中罕见的闪烁着几颗星星，为这平淡的夜色增添了几分动感的美。白炽灯的光芒打在路边的水泥大道，顾允走在寂静的街道上，心不在焉。

她推开甜丝丝的大门走进去，今晚店铺的客人比往常的要多，顾梅和黄静儿一大一小忙前忙后，没注意到顾允的出现，她没在意，店里稍微忙一点是好事，她随即把包丢在收银台上，默不作声加入到店面的经营当中。

不知不觉夜深人静，停在马路对面的一辆白色电动车以及靠在路灯下弥漫香烟的人影，在店铺送走最后一名顾客之后，那人跨上车座，悄然离去。

顾允在厨房里擦洗锅碗瓢盆，沉思不语。顾梅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她如梦初醒般回神，发现洗碗盆中的水已经满得溢了出来。她忙把水龙头关好，顾梅却拉着她坐了下来。

“有心事？”

顾允偏过头，不说话。时钟滴滴答答往前走，她盯着厨房放置食材的架子，半晌她才开口：“采购的芋圆和西米，我可以拿去做甜品送给别人吗？”

顾梅有些惊讶看着顾允，顾允从高一刚入学开始就一直与班级独立在外，从顾允的嘴里听到要做东西送给班上的同学，这么久来她还是第一次听到。

或许是高兴于顾允终于对其他人伸出了友谊的橄榄枝，顾梅马上点头：“可以啊，是在班上结交到了好朋友吗？”

“不是，只是不想欠一些人的人情好意罢了。”顾允起身走到架子前，选了两包芋圆和西米。

顾梅笑笑不语，也一同上前去：“最近天气很热，店里好像还剩了一点莲子，就做一碗西米芋圆莲子奶露怎么样？既消暑又好喝。”

“嗯。”

她系了一条围裙，开灶烧水。顾梅将剩下的莲子泡开，特地找了一盒小巧精致的外卖盒，放在旁边备用。

不知忙到几点钟，顾允只知道上楼洗漱后，再也没有精力阅读今天的作文素材。

————

学校改卷的速度很快，考试第一天考的语文已经差不多出分了，早上两节语文连堂，第一节上课，李国强满面春风地拿着二班的答题卡走进教室，语文课代表许佳雨和陈慧婷把每个人的答题卡分发下去，课前读书的五分钟时间到，每个人差不多得到了自己的答题卡。

在发下去之前，李国强就已经把每个人的答题情况仔细地看了一遍，尤其在作文上，他几乎都在每个人的作文下面亲手写下了的评语。刘艺雯对着语文答案给自己算分，翻到另一页的作文上，看到李强国给她留下的评语，本来不算是难过的心情，忽然一下子爆炸。

“李强国什么意思，给我三个问号就没了，我作文真的写有这么差吗？好歹我把那几段文言文抄了进去呢，这不算是引用论证吗？”她转头看向顾允，希望她能共情，“你说对吧顾允，你帮我看看，我真有这么差吗？”

顾允粗略地扫视一圈刘艺雯的作文，欲说还休，刘艺雯气愤地把答题卡揉成一团塞进桌肚里，哇呀呀地大叫宣泄情绪。

李国强清了清嗓子，示意大家安静下来，他往教室里地多媒体设备插入u盘，点开联考语文的总结，开始今天的语文评讲。

“这次我们班的语文呢，取得了很不错的成绩，班上有十五个同学及格了，这在其他文化班中是最多的，更可喜可贺的是，全校的语文第一第二名也在我们班。”

班上的同学不禁发出几声惊呼，有些开始低声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李强国点开下一张ppt，惊呼声突然像是开了两个音响似的，此起彼伏。

“霖哥，你这一来就考这么高分啊。”刘艺雯转头看向林柳霖，其他人的目光此刻也聚焦在他的身上。

“不是还有一个130的吗，干嘛看我？”林柳霖摊手，指了指前面的顾允。

“学委一向是牛逼惯了，考这个分很正常，但是我真没想到你这么高分。”

刘艺雯瞪大双眼，还想进一步上前拿走林柳霖的卷子，再说些什么，李国强却拍了拍讲台。

“咳咳，大家先安静一下啊，不要激动。我们班这次最高分是顾允，132分，作文写得尤其突出，改卷的老师都说，真是好不容易在一堆垃圾之中挑出了钻石。第二名呢是刚转来我们班的林柳霖同学，我看过林同学的卷子了，如果不是默写和翻译那个地方留空，估计也是130分的料，下课后你到老师这，跟老师仔细说说，你为什么留空不写哈。好了，现在我们开始评讲试卷，先看到第一题......”

林柳霖戳了戳顾允的后背，“好学生，给我看看你的答题卡呗。”

顾允头也不回的丢给他，那家伙又接着问。

“今早那杯芋圆奶露是你给我的吗？”

顾允顿住批改错题的笔尖，回头看他，“你要是不喝还给我。”

“喝，我怎么不喝。”林柳霖马上护住那杯奶露，“那你告诉我，是不是你做的？”

顾允沉默了几秒，然后转过去。

“外面买的，你爱喝不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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