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个考场

翌日清晨，定下的闹钟响起第三次，顾允勉勉强强睁开眼睛。她揉了揉发酸的脖子，打着哈欠刷牙洗脸，吃完早饭后早早来到教室。

一天的课程很快，后天就是二中与外校的联考，所以每个来上课的科任老师都强调了一遍这次考试的重要性。虽然这对二中的学生来说没多大用处，但能激励学生一次是一次，说不定这帮懒懒散散的家伙良心发现了呢，半路杀出一匹黑马来与顾允这个常年稳占第一的匹敌，也不是不可能，这样一来二中就又多了一份希望，不至于在其他学校中只能靠艺术体育说话了。

熬夜的后果就是牺牲一天的精力来弥补睡眠的不足，在讲课的过程中，顾允的眼皮难得一次在打架。好在刘艺雯随身带有一瓶风油精，不然她很可能在物理老师陶润毅单调乏味的声音中沉沉睡过去。

可能是激励对刘艺雯起了作用，她这个常年稳趴不起的吊车尾，在距离考试还有两天的时间开始临时抱佛脚，今天的课上，她尤其专注记笔记，有些顾允来不及看到的重点，都是抄刘艺雯记下的。

学霸忽然间看上去没有自己认真学习了，是个人都会觉得奇怪。在顾允连续打了今天不知是第几个哈欠时，刘艺雯终于忍不住问她：

“你昨晚干嘛去了呀？平常时都没见你困成这样的。”

“睡不着……然后就爬起来写了几道题。”

顾允如实回答，引来刘艺雯一阵惊呼。

“果然是学霸啊，要是我睡不着，肯定是拿手机起来刷视频打游戏。”刘艺雯感叹，忽然话锋一转像是发现什么似的，“不过很少见到你熬夜学习唉，难不成……顾允也在担心害怕后天的考试？！”

被猜中心思的顾允点点头，叹气，“是啊，第一次见二中搞这么大场面的考试，心里还挺紧张的。”

“你紧张啥呀，我们这什么水平你又不是没见过，放心啦，肯定没人抢你第一的位置，唉等等，说到这个……”刘艺雯不自觉看了看在发呆的林柳霖，小声凑近顾允，“霖哥是从市一中来的，看来确实是对你威胁比较大。”

顾允笑笑不说话，她的脑子混沌得很，倦意不断侵蚀她的意识，听觉变得极其迟钝起来。刘艺雯的话匣子一旦打开就止不住，拉着她又不知说到了什么地方去，不过她没留心听就是了。

她迷迷糊糊上了一天的课，学下的东西云里雾里，好歹中午回家时没再继续学习，小睡一会儿后即便精力不算充沛，但也没那么像早上那样那么难受。

为防止打不到饭事件的再次发生，今天下午放学的学习她特地掐准点，学到五点半就去饭堂吃了饭，碰巧回来的时间赶上教室里差不多来齐了人的时间，只是教室里一如既往地没能安静，人一窝蜂挤在前门口靠近多媒体设备的墙面前好像在看什么东西。

她不由得多往那边看了几眼，把包放下，无意间似乎听到了一些挤压塑料袋包装的声音，她疑惑地把包移开——桌面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三明治。

“是你买的吗？”顾允把它推到正在看书的刘艺雯面前，问道。

对方看了一眼，看样子也摸不着头脑，“放在你桌上这么久，我还以为是你买来的呢。”

顾允不自觉往后看了一眼，那人没在自己的位置上，空荡荡的桌面上仅仅放了一本下午最后一节课物理课要用的物理书。她想起昨晚他莫名奇妙问自己三明治好不好吃的问题，心里对着个源头不明的三明治基本上有了确切的答案。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家伙又想干什么？

她把三明治上下左右仔细查看了一遍，确认没什么奇怪的东西后丢到林柳霖的桌上，继续埋身于学习之中。

晚读是自由阅读，二十分钟时间里，叽叽喳喳的二班教室总算是有了点文化班的样子。看样子这次二中联考确实很重要，也可能是某些人实在是不想自己的成绩太过于难看，总之不论是平时学习成绩好的还是不好的拼了命地背单词或者背文言文诗词。

在距离晚读下课还有一分多钟，某位不知是忘记来校还是故意来迟的家伙终于踩点到校。他慢悠悠地从后门进来，拉开自己的椅子坐下，看见了那只被顾允丢在桌上的三明治。

他趁大家正在聚精会神地忘我读书，戳了戳同样也在专心致志读书的顾允的后背，“我给你的三明治怎么又还给我了，你今晚吃晚饭没有？”

顾允放下书，回答：“我吃过了。”

林柳霖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该说什么，但他还是想把这块三明治塞给顾允，“吃过了你留着当夜宵啊。”

眼看他的手要伸过来，顾允一口拒绝，“你自己留着吧，不用了。”

防止这人把东西硬塞给她，她加上了一句谢谢，转回去读书时，晚读下课的钟恰好敲响。

林柳霖默默地把三明治拆开，往自己嘴里送时不忘小声嘟哝道：“不是说好吃来着的吗……”

声音淹没在下课声的嘈杂当中，自然是没被前桌的短发少女听见。

晚自习三节是难得的自习课，班长黄灏一看有上台讲话的机会，第一节课下课前五分钟，拿着一本班级日志上台做总结。

顾允一手撑下巴一手为计算题打草稿，思绪随着黄灏的声音飘到后天的月考上，忽然冷不丁肩膀被谁拍了一下，她吓了一跳。

“顾允，你去看考场安排了吗？”刘艺雯问她。

她回过神后才发觉黄灏已经说完话了，她摇摇头，从位置上站起来，“还没，你要一起去吗？”

“行……”

“那个好学生，顺便帮我看看呗。”林柳霖忽然发言。

刘艺雯不管是不是在和她说话，马上应道：“好啊好啊，没问题，霖哥你等着，我帮你去看！”

顾允皱眉看向那人，那人大大方方地对她挑挑眉，似乎在回答“这有什么疑问吗？”，她来不及多说一句话便被兴奋过头的刘艺雯拉了去。

由于之前已经有很多人看过了自己的座位安排，现在这个时间段并不是很拥挤。二中的考场安排一般都是按照年级排名来分，不出意外的话第一栏就是顾允的名字，可能是这次考试比较特殊，学校头一回采用随机分组的方式，一班人的名字乱序在一起，眼花缭乱。

好在顾允的名字简单，二班里两个字的人不多，她一下就找到了自己的名字，默记下了自己的考试班级在隔壁一班，她的眼睛不自觉往下一栏瞥了一眼，看到那人的名字后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石化了一般。

这是什么啊……该说是孽缘吗？怎么考个试都能安排在一起啊？？？

如果时间静止的话，她真想抱头仰天长啸。

“顾允，你找到霖哥了吗？”

何止是找到，还跟我在一个班考呢。

顾允欲哭无泪，她指了指自己的下一栏，感觉是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刘艺雯向她投来羡慕的眼光，“你真好啊，我也想和霖哥在同一个考场。”

她被安排在13班，本想着要是能和林柳霖安排在一起，说不定考试那天还能找个借口与林柳霖一起去考场，再不然安排在隔壁的话，也好说话。

看来上天执意不让她跟帅哥谈恋爱啊，一点缘分都没有。

她怀着一点酸溜溜的情绪与仍沉浸在悲伤中的顾允打趣，“话说你怎么和霖哥这么有缘啊，要我是你的话早就主动出击抓住这份桃花运了。”

“要是可以送给你的话，我也想啊。”她自当认命般轻叹。

回去座位上时，刘艺雯迫不及待就和林柳霖说了座位的事，那人把目光放在顾允的身上一边听。

察觉到身后一股炽热的视线，顾允不自在的耸了耸肩膀，自知肯定又是某个家伙在捣鬼，她没打算理会，置若罔闻般无视了他想和她说话的想法。

刘艺雯自认为和林柳霖的关系拉近了一步，由开始试探逐渐放开自己，林柳霖笑着听她说话，心思却不在说话人的身上。

一天又要过去了，晚自习后两节课，大家都在认真复习，月色逐渐浓郁，即将而来的月考，不知又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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