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曾也是朋友

“如果你想，那我就推波助澜，如你所愿。”

【End】

清影再去洗手间时，没有了孙世景。但是连娜三人，却还在。

叼着烟，目光逡巡着门口进进出出的人。

忽地定睛，勾唇一笑，掐了烟。

清影知，真正的戏，现在才算开始。

既然如此，那我就陪你一起演——

“司晴期。”王琪叫住了她。

清影自然记得她当初在自己带走孙世景时那意味深长的神情。只是眼下，她表现出了一种适当的恐慌与颤抖“怎么了？”

果然，三人对视着，嘴角尽是讥讽。

“当初不是挺牛x的吗，啊？”连娜一下一下怼着清影的肩膀，步步紧逼，三人合围她于那个墙角。

这次，主角不再是孙世景，而是她。

但不变的是，路人依旧匆匆，只是神色多了惊讶。

“你不是帮着孙世景那个**吗？现在，轮到你自己了！”路深有着一双亮如秋水的眼，只是其中淬了怨毒的眸子，美也不过是镜花水月，梦幻泡影。

清影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只是微微颤抖，却没有丝毫求饶。

连娜一边扒着她的衣服，一边拿着手机，“哟，还不如孙世景呢。连声都不敢吭，还真以为自己算根葱！”

啪啪几巴掌，“让你多管闲事，让你摔我手机……”

连娜的话还没有说完，便突然趴倒在地。厕所一阵喧哗尖叫——

“啊——”

是李梓温。

他一脚踹了连娜，又一下子拉起了墙角处的清影。不顾所有女生的惊讶尖叫，拿衣服护着她就走。

同样讶异的还有清影。

“李……”

“别说话！”李梓温一手攥着手机，一手拉着她，像是走火入魔的武林高手，努力克制自己不去滥杀无辜，“下次，我不会再帮你！”看着清影依旧云淡风轻的面容，他只觉揪心的痛，凑近她，紧紧扶着她的肩膀，眸中尽是恐慌阴厉，“我会直接杀了她们！”

回到教室，三儿和阮子看着李梓温阴鸷的表情，拍了拍他的肩膀，“勇闯女厕所的英雄。”虽然是玩笑，但是语调却格外认真，不带轻浮。

张凌、喻雯和尔诗此刻也是十分恼怒，拉着清影左瞧右看，大骂那三人。

“狗养的，**！”张凌怒极，踹了脚旁边的桌子。

清影握住了三人的手，只是笑道“不管怎样，我把你们当作是朋友。”

一颗石子，投入心湖，圈圈涟漪。

下午最后一节自习课老陈给了体活。

学校天台上——

一个窈窕的背影于秋风而立，旁边似乎还有着其他什么人。

“这些钱拿去吧，做得不错。”

“等一下——”

清丽冷淡的声音，穿透了秋风的萧瑟，直入她们耳里，几人均是一惊。

是谁？

“路深，王琪，连娜，钱既然拿完了就先走，我想和她单独谈谈。”那人一步步走近，声音明明没有丝毫情绪，只是平淡却足以令她们慌乱。

亦或，她出现在本应是她们秘密的天台，就已令她们无措。

三人转身，望着清影，好似在这一刻，从她们不可思议的讶异神色中，清影才第一次感受到——

她们三个是很漂亮的女孩子。

剩下的窈窕身影似有微颤，那几不可察的差异不知是出于她的害怕，还是秋风略大晃了眼。

“不转过来吗？”清影淡淡开口，嘴角的笑掩映于风里，只觉肃杀——

“喻雯。”

她，不再叫她阿雯了。

风中的身影，猛然转身，高高的马尾凌空划过了一条凌乱的弧线。

她们这样面对面站立着，一个意外，一个淡然。

半晌，喻雯才重新变为所有人认识的那般，温柔清纯“什么时候知道的？”

“杜晓宇。那之后，我发现连娜三人总往这跑。而她们拿别人钱欺负同学的先例并不是没有。”

“哦？既然如此，你今天上午还不是……”

“因为需要证据，而那证据不能是孙世景。”清影冷声打断，完全无视喻雯的任何表情。

同一时间，不同地点，却上演着同样的内容。

老陈的办公室，李梓温；与学校的天台，清影——

几经交错，真相却重合。

“孙世景，杜晓宇，还有王尔诗，其实都是铺垫，为了最后指向我。”清影靠着墙，眼神似是包容着天上地下，眸光却又若睥睨世间，“我回想着第一次看见世景经历她们的暴力，是谁把我引向了洗手间呢？我在学校很少去洗手间，但是那天喻雯你，给了阿凌尔诗我们一人一瓶酸奶，可是递给我的那瓶却不小心洒在了我身上，然后我去了洗手间，便看见了这样一幕。世景平时很少和人来往，她几乎没有得罪连娜三人的地方。直到我想起了她们说的话——

朋友圈、男人。呵，我突然有点自作多情。好像我和很多男生关系确实挺好的，平时称兄道弟；而我也喜欢晒朋友圈，分享生活。所以…孙世景不过是无辜的桑，而我才是那目标的槐。”清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起身，看着喻雯苍白的娇颜，又装模作样地替她理了理飘舞的碎发，“而杜晓宇…全班所有人的练习册，她是唯一发下去就立马包了书皮的人。如此爱惜练习册，她一定很喜欢地理吧。那试问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撕练习册呢？显然是有人嫁祸陷害她。那如果是，为什么选中的是她？所以…那晚在教室，我拆了她的书皮，你知道的，我会看到什么——”

“九班喻雯。如此，我找了你的练习册。说来真是可笑，你的名字居然被涂改带改过。谁，会连自己写了十多年的名字都写错呢？”

“而关于尔诗——”清影话音刚落，就给了喻雯一巴掌。

“就算尔诗真的是同性恋，她喜欢我，她为何会突然毫无预兆地对我说了呢？喻雯，你每天都和她一起上下学。喻雯，你是她以为的朋友。”

喻雯眼前闪现的是某日晚上，她对尔诗说的话——

“我知道你的秘密。

你喜欢上了一个你不该喜欢的人。

因为，你恶心。

你敢不敢和我赌，赌司晴期知道了会不会说你恶心。

当然，你可以不说。因为，我会帮你，替你说。”

喻雯反应过来，扬起手就要反打清影一巴掌，却被清影死死束缚。

喻雯冷笑，清影第一次听见喻雯的声音不再温柔和煦，而是如冰似锥“没错，我就是讨厌你！我第一眼就最烦你！我若说我从未喜欢你，你的眸光刺眼得很，你的笑容碍人极恨，那你可不可以就会从我的世界里完全地、永远地消失了呢？可惜，无论我天天说多少遍，你都不会。不会！所以，我要一点一点地折磨你。你不喜欢到处帮人吗？那我就弄个孙世景给你；你不是喜欢帮同学减轻负担，和我争地理课代表吗？那我就搞个杜晓宇的麻烦送你；我喜欢李梓温，但他不是总护着你，粘着你吗？那我就努力把你弄成同性恋，看他还会不会喜欢你！”喻雯的声音撕心裂肺，即便天台空旷，也觉刺耳。

“我以为我们是朋友，曾经。”

“朋友？我不需要。当时选地理课代表，张凌和王尔诗都投的你。呵呵呵……我喻雯不需要，什么也不需要。我只想自己一个人称王，别人都得听我的，必须听我的！所有人都得喜欢我！我不要有人抢我风头！所以司晴期，我必须毁了你！”

不远处的楼梯角，悄悄跟过来偷听的张凌和王尔诗都一脸震惊。

妖风…开着的门…原来如此。

“你不是喜欢当圣母婊吗？哼，总是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见人就笑，四处留情，真是恶心！”

清影没想到，原来自己见人带笑希望相处时可以拉进距离感和亲切感的举动，在喻雯眼里竟会如此不堪**。

她更没想到，原来喻雯这么讨厌自己，甚至不惜拉他人下水只为毁了自己。

清影忽然想起初见时她打招呼的温柔，想起她穿着碎花裙的美丽，想起她对自己说真棒，倒热水给痛经的自己，下楼吐槽数学老师钟红丽，笑着递给自己安慕希……

那些真情原来到头都是假意，都是愤怒爆发前的平静。

可是即便是假的，也用了心。哪怕是伪装，也有痛意。

“圣母婊？喻雯，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李梓温现在已经把上午连娜三人对我做的事情的录像给老陈看了；还有当时他和我一起留在教室翻练习册，所以杜晓宇的事也已经和老陈说完了。既然你这么了解**的种类，那你觉不觉得自己现在像极了***、白莲花？”

“你——”

“我向来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睚眦必报。圣母一词，你太抬举我了。”

“喻雯，还记得上午我拉着你们的手说的话吗？没什么别的意思，就是想告诉你，那是真的。”

喻雯不明白，自己为何还会记住那个**说过的话——

“不管怎样，我把你们当作是朋友。”

是真的，也是最后的，提醒与结束。

曾经。

而现在，我们什么都不是了。

你，好自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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