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

几天后，周艳华走了。她走的那天是早上，老人家躺床上很安宁，穿那身病服，冰冰凉凉的。

许欣请了假，送老人家最后一程。火化的时候，元意才回来了。

整个过程，许欣也就在去医院的路上，自己一个人偷偷地哭了一小会儿。后来办七七八八的手续，她都没哭。

周艳华下葬了。

最爱你的人，走了。你什么感觉，可能心里什么感觉都没有吧。

潭剑宇中午放学来（10）班，找她。薛琪跟他说，“她请假了。”

潭剑宇一下子就猜到了什么，不好的预感。他下午找了个理由，跟他老班请了假。

他要去找许欣。

去到她家楼下，给她打电话。

“潭剑宇…”她的声音变得颤，许欣知道是他。

“下来。”

她知道，他现在就在楼下，他来找她了。

许欣没有理正在争吵的爸妈，直径绕过他们，打开门，又关上门。

下到一楼，就看见潭剑宇了。他还穿着校服，她猜想，他肯定是以跑的形式。

潭剑宇见到他的女孩，一一颗心这样在见到她那一刻，安定下来了。向她勾手，“过来。”

许欣已经完全没力气了，她走到他的眼前，潭剑宇就轻轻把她的头推向自己胸膛，让她依靠着他，他也可以不用看到许欣哭的脸。

许欣再一次感受到他的气息，无助感，委屈感，所有这段时间的情绪涌上心头。

奶奶下葬后，一家三口回了家，爸妈的争吵才开始。

许欣那天被周艳华叫出去，她一个人背靠墙壁，病房的隔音差。她从外面就听到了。

爸妈问她，他们离婚了，她要跟谁。许欣做沙发上一动不动，一直不开口说话。

直到，潭剑宇来找她。她才有感觉。

她的眼泪像一颗颗水灵珠，滑过脸颊，粘湿了潭剑宇的衣服，继而无声的抽泣。

许欣还没有跟周艳华告别，他爸叫她过去跟奶奶聊天说话，可，她不肯。

因为不想道别，不想觉得这是跟奶奶最后一次见面。

后悔吗，遗憾吗。她想，奶奶会理解她当时的心情吧。

潭剑宇看着怀里许欣垂下的脑袋，此时，他的心也跟着难受，他任由她发泄自己。

最后，许欣回了家。

元意在厨房忙碌做饭，她看着妈妈的背影，她只觉得好陌生，好陌生。

“回来啦？先吃饭吧。”她无视许欣神情。

一家人入坐，气氛诡异。明明是拆散的家庭，却今晚“和谐”的正在一起吃晚饭。

这彻底让她感到恶心，她没胃口，吃都没吃一口，就丢下碗筷起身，准备要回房间。

这时候，她妈，冷声开口，“站住！欣儿，我知道妈妈对不起你，对不起这个家庭，但是，妈妈这么做不后悔，今晚你必须做…”

“够了！你有完没完…”许远厉声，“啪”大力拍桌子。

她妈撞着胆子，“早晚离婚是要办的，但是，女儿归谁管…”眼睛红，看着许欣。

“你们考虑过我的感受吗？”许欣平静的小脸，眼神将近绝望。

许远在一旁，痛苦的捂额头。

元意也哭了，“欣，你跟妈妈吧，妈妈一定能把你照顾好的。”

“什么叫照顾好，照顾不好。这么多年来，你们又何曾回家看过我和奶奶，你又对我有多少了解？”她只觉得讽刺，她是她女儿啊，不是别人的孩子，为什么就不能…

呵。改不了，说再多那人也不会清醒。

许欣失望的转头，推开房间门那一刻，她冷声，“我跟爸爸。”

她妈，嚎啕大哭，在孩子面前，丈夫面前不顾形象。

许欣瘫软在床上，枕头盖自己脑袋，本来是就不该为那女人留泪，可是，为什么，眼泪它会往下掉。

隔天，两人办完离婚手续，和孩子抚养权。

这下，彻底断绝关系了。夫妻十几年的感情说没就没。

“欣，不管你怎么想妈妈，只要你需要我，我什么时候都在。”这是她走之前跟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江城的这套的房子，是他们两个人在外地打拼三年，才赚到一定的钱，在县城买下来的。之后，周艳华带许欣进去住。

之前都是住在老家那套房子，周艳华又是乡村教师。

这套房归男方所有，孩子妈本就不想要。早投奔那个男人去了。

这段时间，这个“家”经历了两庄事，他这个做父亲的，不能留许欣一个人住这，之前有周艳华，俩人还有照应，但是现在不同了。

许远那份工作他还不打算辞职，领导不批啊。

就算这样，他也辞不了，又快将近春节。那边儿的工作就更忙了。

晚上，晚饭。

“欣儿，你能跟着爸爸，我很高兴，证明你相信我…”

“爸，我只是不想跟一个眼里心里没有家庭，没有儿女的人住一起。”许欣截他的话，眼睛看着他说，她的眼神毫无波澜。可以说是，死气沉沉的。

许远内心更内疚，“爸知道。爸爸那边的工作暂时还不能辞掉…。”

许欣夹了菜，动作稍停。“您可以不用辞，我可以照顾自己。”

“不行。这样太不安全了，既然你选了爸爸，我就要比之前更要对你负责。那边的工作得做到春节后，领导才能放我走。”

许欣的舞蹈《月》不负众望，被选上了。老班高兴的不行，在班上当全班人面夸奖她一番。

中午，吃完午饭。许欣、薛琪俩人没有急着回课室。而是走去江亭。江亭是雅舍一中的一个亭子，面朝片小湖。

两人坐在长椅那儿，看着那片湖水，长坐一会儿。薛琪终于出声，“现在好点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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