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

外面的蛐蛐高声鸣叫着，室友的呼噜声忽远忽近。学校的路灯勉强照着窗户的外面，寂静的夜晚在蛐蛐的声音中，显得更加寂静。

空气有些冰凉，呼吸之间尽是凉意。外面突然起风了，风吹过叶子，也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

有些宿舍的人还没有睡，多年楼的窗口还有微微的台灯光。

白笙躺在宿舍的床上，放下了一天的疲惫。她想，奶奶这个时候肯定还没睡，明天又是三号，三、六、九号，镇上会赶场，奶奶今晚上要洗些小菜，明天要卖。

现在都降温了，她会不会着凉？

还有小丰，他有没有长高，他的蛀牙还疼吗？

白笙想着翻了身，侧着睡。

将铺盖扯了扯，捂在头上。

“白笙啊，你看，那颗星星，亮不亮啊？”妈妈指着天边最亮的星星。

白笙拍手，“亮！”

天空像一块黑布，镶满了砖石。

晚风将妈妈的头发掀起来，洗发水的味道钻进鼻子里。

她用手环住妈妈的脖子。

画面一转，伯伯掐着妈妈的脖子，妈妈挣扎着，挣扎着。

她扯不开，手被伯伯一脚踢断，蜷缩在桌子下。

她听见妈妈的呼喊，赶紧爬着往外跑。

她喊着爸爸，喊着爷爷，喊着奶奶。

没有人应。

画面再一转，警察带走了伯伯，爷爷气得倒在床上，一病不起。

直到看着妈妈下了葬，她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真的再也没有妈妈了。

而后爷爷也断了气，送了妈妈又送爷爷。

爷爷的葬礼上，奶奶没有很伤心，反而还抱着白笙笑着流泪。

她笑着对还是孩子的白笙说：“笙儿，以后再也没有人欺负奶奶了。”

她又环着奶奶的脖子，“奶奶，我是不是没有妈妈了？”

奶奶将白笙抱得紧紧的，“不怕，笙儿的妈妈会一直陪在笙儿身边，笙儿只是看不见她。”

“你个混账娘们！老子打死你个混账！”本该下葬的爷爷突然出现，又举着拳头，打在奶奶的身上。

白笙吓得大叫。

睁眼，宿舍的灯已经开了。

“白笙，怎么了？”室友张欢走过来问她。

白笙摇头，“几点钟了？”

张欢将手表从手腕露出来，“六点半，可以起床了。”

白笙点头，原来是梦，是个又好又坏的梦。

她起身，将被子叠好，刷牙洗脸。

外面还是一片漆黑，但是她知道天马上就要亮了。

奶奶这个时候肯定已经背着菜，在去镇上的路上了，去晚了就没有位置可以摆菜了。

她拿着昨晚上带回来的书，去教室了。

她想，过去的事，尘封在心里，也终究会掀开灰尘，一探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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