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周一次换座位的时候到了,许维杨再次找到我。
“又要换座位咯,这次咱们两组是相邻的!”他告诉我。
“嗯,我知道。”
“所以……”
“哈哈哈哈我自然是和你们组‘接壤’的人咯,你们组谁和我坐啊?”
“昨天章远一早就把书都挪到那个位置了。”许维杨在我耳边悄悄说,“这次就让给他了,没跟我坐一起,你不会偷偷难过吧?”
“终于不用和你坐一起被捏了!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师傅,你这么说我可太难过了!”
“哈哈哈哈哈那你坐哪啊?我斜后方吗?反正离得近,一样可以辅导你功课,别担心哈!”
“不!我在章远旁边!”
“啊?所以咱们三个是同一排?我、章远、你?”
“是呀,这是最好的安排啦!远哥也不错,他能教你数学,也能教我,什么奇妙缘分啊!”许维杨好像很开心的样子。
当然,我也同他一样开心。
“来得早哇!”周日下午,教室里乱作一锅粥,又是一次座位大变动,我进门就看到章远已经在新座位上收拾东西。
“你的书都帮你搬过来了。”他指指我的座位。
“谢了。”反而是我,话少了许多,搁下书包拿出三角板,开始刮桌子上的涂改液痕迹。
“我帮你吧。”他准备拿尺子过来。
“我自己来,你忙你的。”我们似乎已经非常熟悉,熟悉到每天见缝插针地出现在彼此的意识里,又十分陌生,陌生到交谈都变得异常尴尬。
我无法讲出来什么原因,可能是许维杨的出现让章远变得暗淡,可能是他的逃避让我疲惫,总之已经无力处理与他之间的微妙关系,尽管对于许维杨,我仍然在一个明确的朋友界限里。
“今天晚自习大家自行安排做各科作业,英语老师请假,班主任去开会了,一会换好座位,铃声响了就各自学习吧。”班长在一阵嘈杂里传达了张老师的安排,所有人心中窃喜,今天不用再英语听写也没有张老师进班的唠叨了。
铃声一响,班里逐渐安静下来。大家完全不需要也没空与新座位磨合,便进入学习状态,我拿出英语周报,从单项选择题开始。
春末夏初,教室已经开始闷热,窗户全部敞开着,隔着窗纱似乎能够闻到一些夜晚特有的气息,电风扇已经开始运作。整个教室,前后各一个风扇,吱吱扭扭,习惯性地传入我们的耳朵,每一个人都格外专注。
一个纸条从右边递过来,是章远传来的。
——许维杨:你俩学得好认真啊,我要困死了。——
——章远:我不认真,她认真←——
——我:你们俩干嘛呢!——
——章远:加入群聊——
——许维杨:玩游戏吧!时间地点人物玩过吗?——
——章远:没有——
我看了看纸条,摇摇头。
——许维杨:我们每人写时间地点人物事件中的一响,然后合并起来,组成一句话。——
——章远:哦,明白了。——
——我:那我先在这里写?——
——章远:他的意思应该是盲写——
——许维杨:对,我们各自撕纸写,然后汇总——
我和章远点点头,开始撕纸。
第一轮开始。
许维杨写了事件:洗澡。
章远写了地点:男生宿舍。
我写了时间和人物: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张老师。
合起来就是——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张老师在男生宿舍洗澡。
我们轮流看合起来的这句话,捂着嘴努力憋笑,似乎感受到了这个游戏无聊的趣味。
接下来类似的还有“晚自习许维杨和猪八戒在旗杆上跳舞”“周末历史老师在厕所吃饭”……
恶俗趣味最能让无知的青春期少年们发笑,我们反复撕纸条、写内容、互相传递,每一次都笑到憋出内伤,甚至眼泪从眼角挤了出来,。
直到——
许维杨笑得一口气没喘过来,又或许是吸进了凉气,导致膈肌痉挛,通俗来说就是不停地打嗝。
我和章远看到许维杨又想笑又无措,又控制不住打嗝的样子,实在是笑得肚子疼,简直要爆炸。
我笑得不能自已,不经意地扶到章远的胳膊,而他好像感受到了一丝电流,稍作停顿,又继续回到爆笑的状态。
电扇依旧吱吱扭扭,我忘记我们仨玩这个游戏持续了多久,只记得当时开心的状态,在安静的晚自习教室传纸条、憋笑的过程,以及我们三人才理解的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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