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深夜电话亭

“欢迎收听深海电音，我是你们的朋友林知返，知道的知，返回的返”

“我们今天要聊点什么呢？”

女孩软儒轻快的声音透过温择言的耳膜，温择言不禁又想起来咖啡店的女孩，他猛然想起，自己还不知道她的名字呢！

女孩停顿了一下，随即开口道:“你们知道吗？在这深海里，有一头叫做爱丽丝的鲸鱼，她是这世界上最孤独的鲸鱼......”

温择言静静的听着女孩讲完故事。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了，剩下的时间留给大家，大家如果有什么问题的话可以拨打热线电话......”

温择言听到这，微微一怔，然后拿起收音机跑出门，狂奔到楼下的电话亭，然后迅速拨打电话。

红色电话亭里。

少年握着听筒，听到那边传来的声音总算舒了一口气。

实际上直到把硬币塞到里面他才突然想起来，这么多天都没有听到过有人给电台打电话，会不会是他们的号码或者电台机器有问题。

好在那个女播音员接了电话。

“......既然大家今天还是没有什么事情的话，那么就到这里了，大家明天晚上一点，大家不见......叮铃铃铃”

女孩强颜欢笑的的声音不觉颤抖起来，满满的不可置信与惊喜。

“你好......”

至少没有让他白跑一趟。

念及此，他顿时愣住了，什么叫没有白跑一趟呢？

他这么冲动的跑出来打了这个电话是为了什么呢？

少年突然愣住了。

雨声淅沥，隔着电话亭的玻璃显得嘈杂又安静。

漆黑的视野远处亮着昏黄的路灯。

听筒里传出潮水涌动的背景音乐，在这样的声音里，女播音员轻缓的呼吸声如同来自深海。

而玻璃墙外满世界的雨水仿佛也是从大海中倾倒出来。

温择言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随后才喑哑开口道，

“......你好，我是一名高三的学生，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

那边的声音带着许些兴奋与激动，似在极力压抑着说“好的，同学您请说，请问你有什么问题。”

温择言刚说完就后悔了，自己哪有什么问题，只是不想让女孩失落而已。他一愣，然后随便互掐了一个问题，道：

“我和我的母亲关系不太好，我该怎么办。”

良久的沉默，温择言略低的尾音混着雨声缓缓的消失在了空气中。

半晌后，那边的女孩终于开口了。

像是很艰难才发出的模糊的音节，她缓缓的说道，

“那么你也许是许久都没和你的母亲沟通了，你一定要和你妈妈聊一聊啊！”

“比如说我也很久都没有和我父亲说过话了。”

女孩苦涩的开口。

“......那你一定也要和你父亲说说话呢。”

温择言压下心中的疑虑，然后说道。

就算自己问了，那么，她会回答吗？

两边沉默了许久，温择言首先打破这个僵硬的氛围。

“我可以以后还打来电话吗？”

“......当然可以，为什么不可以呢”女孩仿高兴极了，停顿了许久才回答道。

“那如果没有什么事情了，我们明天见，明晚一点，我们不见不散哟~”

电话挂了，收音机没有了女孩的声音，只剩下刺喇刺喇的声音了。

“再见”

温择言自言自语道，收音机继续播放着老太爷们的养生之道。

絮絮叨叨的，带着笑意和祝福的。

时间缓缓流过，大雨也逐渐变得温柔起来了，滴滴答答的落在玻璃上，又模糊的滑落下来，留下晶莹的水迹。

路灯遥远而温柔，映照少年沉默又专心的侧脸，显得很模糊。

另一边

林知返深呼了一口气，然后起身轻轻推开了播音室的门。

那是一艘船，崭新的大游轮的一边印着大大的歌诗德三个大字，这艘大船上空无一人，林知返走向船的栏杆出，爬上去，站在栏杆上，伸展双臂，迎面吹来滚滚的海风，混着浓浓的海盐味。

过了许久，她才跳下栏杆。

“父亲......”

林知返默念，闭上眼，邮轮上长烟滚滚，一个中年男子大喊着“知返，快走！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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