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恋(八)
我们一起相约在土坯草房里
在这个商品紧缺的年代,日常生活用品什么都要供应,什么都要靠票。
买粮要粮票了、买油要油票、买布要布票,买线要线票,买自行车要工业票。
我大大经营的双代店,自然成了香饽饽。什么样的紧缺商品,对我们家来说,不算回事情。
兰花从我手上开后门买到了一斤红糖,为她妈妈做月子能喝到红糖茶,她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很有面子的事,多亏了我的帮忙。
因此,我们俩人之间的感情,在原有的基础上又更加加深了一步。
兰花在课间,更频繁的接近我,男女有别,男女同学之间多少都有一点说不清楚的友好。兰花在班上的性格,是班上的同学们都非常清楚的一个人,她性格慓悍,简直是个男生的性格。班上的男生没有一个人能敢惹她的。
可是,兰花到了我的面前,却成了一个温柔多情的女子,平时的强㥂劲儿不知道抛哪儿去了。
深秋。天气凉爽,稍有点寒意。
父亲的双代店里,被社员们挤得水泄不通,里三层外三层,大门外提着油瓶的人们排了好长好长的队,今晚是一个月供应一桶煤油到货的日子,许多人家晚上没有煤油点灯,只有摸黑。
今晚特别忙,我也被父亲叫过去帮忙。
三间土屋,水泥面柜台上,只看到一只只手里握着煤油瓶在等待着打油,根本看不到人,只看到瓶子和手。
全大队家家户户一个时间聚到一起,这三间小屋子仿佛都要被挤爆了,力气小的只能朝后排队。
两大桶几百公斤的煤油一个晚上销售一空,柜台前买东西的顾客还是一个接着一个,没有先前那么多的人了,这时,我也忙累了,身体累得像散了架一样。就对父亲说:“大大!忙差不多了,我得回家做家庭作业。”
“你现在可以回去了!”父亲点点头。
我正走出柜台,要回家时,兰花走了进来,来到柜台前,掏出5分硬币说:“买张白纸!”
一张白纸5分钱,可以裁成三十二开,也就是三十二张,用线装订成册,这个就是用来做各种家庭作业用的作业簿。
兰花把白纸卷成筒状拿在手里,招呼我和她一起走。
我家离双代店不到三百米地,很近。
兰花和我并肩走着,并且对我说:“今晚请你帮个忙,帮我把它裁好订起来,今晚到你家和你一起把家庭作业做好我在回去,可以吗?”
“好啊!”我求之不得的点头答应。
我住的房子是在我家隔壁,我的邻居是南京下放户,他们家回城后,房子就被我父亲花二百块钱买下来了,三间土房两间厨房,还有一个大院子。
那时,两百块钱可以买个家,父亲能拿出200元,在当时,也是不得了的,一般家庭是拿不出来的。
所以。我就住在这个院子里。
我和兰花一起来到我住的住处。
我点亮煤油灯。
在灯光下,摊开白纸,不一会儿,不知不觉裁好装订成册。
面对装订好的作业簿,我拿在手里掂量着说:“兰花,看到这个作业簿,我想起小时候的一件事情来,我上二年级的时候,有一次,老师叫我们默字,我在我父亲给我订的小薄子上默字,老师打分,我得了93分。
晚上我到父亲的店里,高兴地拿给我父亲看,我希望父亲能用白纸给我裁个小本本,父亲舍不得5分钱一张的白纸裁给我用,用他包装糕点的回笼包装纸给我用,纸质粗造,表面呈暗灰色。我最讨厌这种纸。
我的想法,被父亲一口否决:“和白纸一样用,现在让你用太浪费了,等你上初中了再说吧。”
“兰花!父亲说的话,真的!我现在上初中了,才舍得让我用。”
兰花笑着说:“有的用就行了,你家的条件比我们好多了,我这5分钱,要到手也不容易啊!在妈的耳边求了半天,不是鸡屁股挤出的蛋,否则的话作业只能在地上划了。”
我和兰花俩坐在一条长凳子上,做起白天老师布置的家庭作业。
窗外,一轮皎洁的月光从窗户口斜射进来,桌上昏暗的煤油灯,跳来跳去,在月光面前显得更加暗淡无光。我和兰花俩由于在煤油灯下时间太长,鼻孔都被煤烟薰黑了,我用手指轻轻在鼻孔里转一下,手指黑乎乎的。
窗外,高大的白杨树被一阵阵秋风刮得哗哗直响。
我埋头在专心致志的计算着方程式。一边却不时地在偷偷瞅着兰花那红扑扑的脸蛋,在这美好的灯光下,显得更加可爱迷人。
正当我还剩下最后一道代数题时,兰花的作业巳经做完了。在她合上书本的那一刻,她一口气吹熄了煤油灯,从窗口射进来的月光不见了,屋里一片黑暗。
黑暗中,兰花把我紧紧搂在怀里,我像条件反射似的也一把把她搂得更紧。
一股浓烈的脂粉、香水味混合在一起,沁入我的心脾。我被这浓香味儿陶醉了。
黑暗中,我们俩尽情地在狂热的亲吻着,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这时,我隐隐约约听到兰花不时地喘息着,粗气声、呻吟声。
突然,兰花松开双手,身子慢慢地软下来,就轻轻地、乖乖的躺在床底下,此时,我似饿狼扑食一般发疯似的骑在她的身上。全身像触电一样,整个人都酥了。
这时,兰花猛地坐了起来,嘴巴趴在我的耳朵边,轻轻的说道:“别把我的裤子弄脏了,我来那个了,下次吧!”
“这个不是火纸吗?烧给死人做假钱用的?”
“还是你们男人好,女孩子每次来这烦死了,不用这个还用啥?有时候就连这个也没得用的,就干脆用旧棉花胎。”
我一把把她搂在怀里⋯⋯
漆黑的房间里,是我们的遮羞布。
第二天,我无精打采,课堂上,老师讲什么,一个字都没听进去。恨自己昨天晚上无无能,在恋人面前丢丑,可又不好意思在兰花面前解释什么。只有暗暗的恨自己。
三天以后的一个晚上。
兰花再一次来到我家,之前的羞色感没有了。
这个晚上,我才第一次真正地偷尝了人生的禁果。
不知不觉中,鸡叫三遍。
“天不早了,我该回家了!”兰花柔声细语地对我说。
“好!我送你回家。”
送到离她家不远的地方,我们俩要分手时,兰花却再一次扑。倒在我的怀里。
恰巧旁边有一个大草垛,我的情欲之火再一次在心中燃烧着。
我扯着大草垛,地上铺了厚厚一层稻草。
此时,月亮快下山了。
村庄上偶尔出现几声狗叫,于是,立马消失了。
“兰花!你如果回去太晚,你一个女孩子,让父母知道了,问你怎么回答?”我担心的问她。
“哦!这个你放心吧,父母不会问,他们也不会知道的?”
“为什么?”我奇怪的问。
“因为!我也不和父母住一起,我家也是买了下放户的房子,我妈生了个小妹妹在坐月子,离我住的地方有一段距离。下次我也可以约你到我家里玩,但现在不行,没有你家的方便,我一个女孩子,和男孩来往,万一被人发现了,名誉不好听!”。
当我回到家里的时候,天已经快亮了。
自从我和兰花俩发生了男女关系以后,这段时间里。
我俩整天沉浸在甜蜜的爱情之中,上课时,也不知道老师在讲台前讲了什么,一句也听不进去。课堂作业也不想做,干脆找来照抄,后来,抄也难得抄了,就请同学代抄。
成绩是直线下降,老师多次点名批评,也觉得无所谓了,感觉在热恋中的自己,有兰花这样漂亮的女孩为伴,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对任何事情都觉得无所谓。
爱情,是至高无上的。
兰花她的性格是个开朗型的女孩,在班上的男女同学中,她说一就是一,没有人敢惹她。如果得罪了她,对不起,她的拳头可不绕人。
这段时间,在学校里,表面上,我和她疏远了许多,目的是为了不让同学们发现。暗地里,我们俩却每天都在用情书交流感情,山盟海誓、海枯石烂。
而兰花,这段时间表现得比以前更加开朗,经常像男生一样和男同学交往,课间,和男同学追逐打闹。
为此,我很苦恼。
很不开心,不喜欢她这样做,心理常常醋意大发,真的担心她哪一天,移情别恋。
爱情是自私的,每个人在爱情面前也都是自私的。
我为此事曾多次劝说她,她解释说:“为了我们俩的爱情,为了我们俩能永远相处下去。主要是为了转移同学们的注意力和视线,保护我俩的关系不被发觉。”
这样一来,时间长了,我也就习惯了,再也不会自寻烦恼,给自己找麻烦。
今天是星期五。
下午,老师宣布了一个非常重大的好消息,星期日正常上学,全校组织一次大型活动,每个人交一毛五分钱的电影票钱,集体去县城影剧院看电影。电影的片名是蒲松龄先生的《聊斋志异》中的《画皮》。
从我们学校到县城影剧院,足足有十公里。
星期日上午八点左右我们从学校门前排队出发,步行去影剧院。
可是,全班同学都到齐了,老师清点人数时,发现少了一个人,兰花没有来。
老师正在为少一位同学而焦急的时候,兰花骑着永久自行车赶过来。
荷花从自行车上跳下来对王老师说:“王老师!我穿高跟鞋不方便,骑自行车过去吧!我比你们快,我先到影剧院门前等你们。”
说完,兰花跳上自行车就直奔县城方向驶去。
同学们见到兰花骑着自行车,都用羡慕的眼光瞧着兰花那远去的背影。
自行车,在那个时代,人们看到骑自行车的,就像现在人看到开宝马的人一样感觉。
我家也有一辆自行车,是羊角龙头,单飞的那种,没有后刹,车轮向后一倒就刹车的那种,青岛产的,是我父亲和二叔二人一百二十块钱合伙买的一辆二手自行车,一人骑半个月,轮㳘用。可惜我个子小,不会骑。望着兰花骑着自行车的高兴劲儿,我打心眼里佩服羡慕她。
从来没出过远门的我,一天下来,走了二十多里路,回来的时候,两条腿酸痛的拖不起来。回到家时天气已经黑了,《画皮》中魔鬼的形象时时呈现在我的眼前,吓得我晚上不敢出门撒尿,夜里更是睡不着。
星期一的早晨。
在操场上校长召开全校师生全体大会,主要针对最近一段时间,一些男女同学在生活上出现一种不良作风作了批评。
女生不准披长发,穿高跟鞋;男生不准留长头发,不准梳分头,不准穿喇叭裤进校园。
就因兰花每天上学都打扮得花枝招展,穿着高后跟黑牛皮鞋,抹着胭脂、粉。
校长发过狠话,学生进校园不准穿皮鞋,穿裙子,抹脂淡粉。如果发现,坚决制止。
穿高跟鞋的,把高跟砸掉,留长头发的,把他剃成光头,穿喇叭裤的用剪刀直接剪掉。
会后,兰花再也不敢穿那双高跟鞋黑色牛皮鞋上学了,换成了一双军用解放鞋。
班上留长头发的同学自觉地剪了,穿喇叭裤的换成了直筒裤。
听兰花讲,她父亲现在和一个朋友合伙办了一个烧砖的土窑,生意还不错。说她家里现在有钱了,日子好过一些。她家买了一辆永久牌自行车。学了一个多月才学会。所以,骑起来运用自如,得心应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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