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对于水清漓的警告，孟艺和火燎耶表面看上去似乎并不在意，面对仙力被削弱的他，本就好对付得多，加之手里有这人类女孩作为筹码，不怕水清漓能翻出什么花样来。

火燎耶斜眼瞥着身旁的“木偶”，十分得意：“任凭你有什么能耐都无计可施，想当初你们阻挠我加入灵犀阁，可想到有这一天？峰回路转，如今是让你水王子尝尝这滋味了。”

王默直直地站在火燎耶释放出的火盘上，目光呆滞，原本黑亮的瞳眸被火焰的颜色覆盖，复杂的火印记爬满她的身体，形成了蜿蜒又复杂的纹路，仿佛皮肤被撕裂开来露出赤红的伤口，看起来恐怖如斯。

她失去了自主意识，完全沦为火焰的载体，水清漓看到她这副模样心痛的快要窒息，他迟迟未救她正是因为她受到火燎耶的控制，火燎耶随时可以让火焰焚烧她的身体，到那时什么都来不及了。王默此刻没有罗丽与她缔结契约，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没有仙力护体，只怕她慢慢也会被那灼热给燃烧掉。

“你们想要报复的人是我，与她无关，放了她，我留在这里。”水清漓第一次感觉如此力不从心，他在等待时机，眼下最重要的便是保证她的安全。

孟艺听到此话，来了兴致：“哦？平静如水的水王子也会如此在意一个人类？有意思....让我想想，是不是该成全你们呢？”说罢，她给不远处的火燎耶递送了一个眼神，火燎耶瞬间明白她的意思，抬起手，隔空控制失去意识的王默，使她悬于半空，随着他仙力的收回，王默落入水中。

湖水冰冷刺骨，水清漓的目光追随着王默，第一时间冲入水里想要救她。

“人类的女孩！”水清漓伸手够向她，她却不断下沉，她本吸收过水王子的仙丹，可以在水下呼吸的，但如今处于梦境湖泊，受到火燎耶的控制，此刻连呼吸都成为她做不到的事。细碎的气泡不断从王默的口鼻冒出，水清漓灵活地下潜，搂住她的腰身，召唤水玲珑形成的球形气泡包裹住他们，轻柔地吻上她的唇，为她送入氧气。片刻，气泡升起，脱离水平面，王默受到百般折磨最终瘫倒在水清漓的怀里。

水清漓搂紧王默，未曾理会孟艺，王默的身体被湖水冻得冰凉，而体内又有火焰印记，怕是对她人类的身体伤害太大。他将王默缓缓放平在地上，伸手为她拂去面颊上的水，她已经昏过去了，水清漓释放吸走了积在她胸腔的水。

“哟哟哟，这么紧张她呀，我都被感动了，”孟艺看着这一幕只觉得酸酸的，“可惜啊，她都不记得呢。叶罗丽魔法，似梦非梦，非梦哉。”孟艺召出凶恶的梦兽向水清漓攻击过去。水清漓抬手唤水龙阻挡攻击，火燎耶看着水清漓这一系列的举动，说着：“水王子，别白费力气了，她被我控制着，即便你能带她走，我也能找到她。她身上为何有火焰魔法，我还没算账呢。”

只见火燎耶起身，他周围的空气都是滚烫的，他再次睁眼时瞳眸已变成红宝石般，闪着赤红的光：“火的种子，绯红之源，圣火心法，原始的天火，人类的孽火 ，火祝礼，火印记，火荆棘！”

受到火印记召唤的王默直勾勾飞向空中，7巨型的火焰荆棘毫不留情的从她的腹部穿透过去，人类独特的温热血液自伤口流淌下来。“盗用我法术的人类，将火焰归还于我，必将付出代价，火焰不容背叛。”火燎耶继续释放仙力道。

随着她的身体被火荆棘刺穿，火燎耶收回了火焰印记，这一刻王默恢复了一瞬间的意识，剧烈的疼痛蔓延全身：“啊——”一棵棵大小不一的火荆棘不断刺穿着她的身体，最后一棵竟硬生生的穿过她左胸，血淋淋的一幕染红了梦境国度的半边天。

这一切来的太过突然，连孟艺都为之震惊，王默重重摔入湖水中，原本清澈的水亦被红色的血液晕染，水清漓再次冲入湖水，心痛已是难以附加。

我这是.....要死了吗.....

好冷.....

王默沉沉地闭上双眼。

只要想到我水的王子，我就什么都不怕了......

水王子，我们守护彼此......

水王子，你回仙境吧......

好困，要睡过去了......

人死前，这一生经历的事都会如幻灯片般放映在脑海里，与水清漓的相识再到后来的相互约定，像是定格动画一样一帧一帧的播放着，水清漓是她这一生最精彩的篇章，只是如今这精彩绝伦的一章要绝笔了。剧烈的疼痛席卷全身，肌肤如同被无数把利刃同时切割，王默咳出一口鲜血，很快嘴边的水也被染成红色。

“人类的女孩！”一抹蓝色身影映入眼底。

那是水王子吗....

很抱歉....我失信了，没有陪伴你到最后，可直到我生命的尽头都能与你在一起，哪怕是在你的怀抱中离去，也是我愿意的。湖水好冷，和最开始的你一样，冷冰冰的，但在你清冷的外表下，藏着一颗炽热的心，永别了，皮肤雪白，眼眸蔚蓝的你，看不清了，血液晕染了眼眸....

王默费力地开口，却只有细碎的气泡和血液蔓出。

“不！人类的女孩，不要！”水清漓像是读懂了她的话，不断向下游着，想离她更近些，他似乎忘记了湖水也听命于他。就那样拼命下潜，再次触碰到她身体时，已逐渐失去了温热的触感。

随着王默生命的终止，曾赋予她的水印记也彻底消失。绝望与愤怒冲昏了水清漓的头脑，他凭借仅存的意识提取出仍有余温的人类女孩残存的灵魂，护住灵魂，只盼日后还有生的希望。

灵魂被抽离的滋味并不好受，脱离了身体从现在起便是游荡在两界的孤魂了。身体轻飘飘的，不再痛苦了。转瞬间，被一股熟悉的力量禁封锁住，逃离不得。

水清漓爱怜地吻着王默的额心，水的主宰落泪了，泪水与湖水融在一起。抱起她直升到水平面上，王默乌黑的秀发垂落下来，满身的伤口触目惊心，像一只被打碎的瓷娃娃。水清漓的双眸一直紧闭着，似是不愿面对眼前已发生的一切，又似是酝酿着什么。他释放透明的光罩将王默的身体紧紧保护起来，一字一顿地开口：“火燎耶，你空活千年，冤枉她盗用你的法术，你失去辨别是非的能力.....我本不想置你二人于死地，如今，我要你们为她陪葬。”

湖水感知到水清漓的情绪，缓缓升起，本是无形的流水点点滴滴汇聚成浩荡的水制牢笼，在水清漓身侧，看上去极有压迫感。随着他睁眼，蓝色的眼眸泛着幽幽的蓝光，瞳仁亦发生了变化，似猫，似兽，诡异至极。

水晶皇冠赫然出现在头顶，宝蓝色的菱形宝石闪烁着耀眼的光，水清漓的长发披散开来，腰身以下部位呈半透明状，仿佛与水融为一体。黑色的斗篷衬托出他白皙的皮肤，像是地狱里出现的天使，矛盾却贴合。他浑身透露着撒旦般恐怖的气息，雪白的脸却像极了世间最洁净的存在，神圣不可侵犯。

毁灭之力，属于禁忌法术，只存在于上古时期的大仙子所在的时代。由于力量太过无解，故使用之人通常为至恶至邪的毁灭者。人心是双面的，透明的流水亦正亦邪，沉睡在内心深处的另一面也苏醒过来。

“叶罗丽魔法，水滴凝结，覆水难收，解禁！”水清漓握拳，身侧巨型的流水牢笼受到指示向远处的“罪魁祸首”覆盖过去，“叶罗丽魔法，水空灵，海震，制裁！”

孟艺和火燎耶的身体被牢笼禁锢起来，无法逃离。孟艺的瞳孔颤动，伸手触碰流水牢笼的栏杆却被弹击回来，半截手指都被流水削掉，不断滴血。

“什么？水王子，你的样子.....”孟艺猛得摘掉眼罩，她天生异瞳，眼睛是她施法的主要方式，“你的仙力怎会如此充沛的！”

火燎耶看到牢笼的威力，不禁后撤，庆幸方才自己没有接触那恐怖的水。他向来心机深沉，即便是眼下联手的孟艺，在他眼里都只不过是棋子。他抬头向悬在空中的水清漓喊到：“你果然忍不住使用禁忌之力了，你可知道稍有不慎便会被反噬，我等着看那一天。”

水清漓听到他的话充耳不闻，自顾自道：“火燎耶，你是火吧，那我就用你最讨厌的水送你一程。”

松开紧握的拳，水笼光速般缩小，不断涌入火梦二人的身体。片刻间，他们的身体变得肿胀。

“水王子，住手！你我同为圣级仙子，你怎可对我施加如此法术？”火燎耶惊慌失措，面对水清漓如此仙力的施压，他竟毫无还手之力，唯有沉默等待。

水清漓瞥他一眼，仿佛再看将死之人为自己争辩，他冷哼一声，言语间的不屑宣判了最后的死亡：“你们的愚蠢害了你们，既伤了她，便要知道下场如何，自食恶果吧。”

流水撑破了火梦二人的身体，爆体而亡的死状不堪入目。水清漓挥手将他们的元神拢过来，一红一紫，色彩甚是诡异，喻示着他们的邪恶至极。

“既然做了，就没有回头路可言了。”水清漓开口，似是对火梦二人的元神说，亦像是对自己。

“叶罗丽魔法，海市蜃楼，元神毁灭。”语毕，两团发光的元神被摧毁，世间再无火燎耶与孟艺，远处的天边，两颗流行一闪而过，他们终究灭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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