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门前小溪旁的树上蝉声四起,和着烈日,让人从心底烦躁起来。突然,一个人出现在树下,一脚踢在树上。
顿时,树上的声音都停下来了。
“清行,快点儿,考试要迟到了!”一个身穿道袍的老爷子在树下吼道。
“知道啦,马上就好,”云清行嘴里叼着个包子,边扎头发边跑出来,胳膊下还夹着一个写着考试专用的包,“好了,老爷子快走吧,快迟到了。”
“说了让你早点起你不听。”只见老爷子往地上扔了一只青瓷碗,口诀一念,配着手诀,这碗立时就变大,老爷子提着云清行的衣领,跳进了碗里。
云清行嫌弃地看了一下这只碗,“今天怎么用这个法器,我们两个蹲里边儿跟等着被人吃一样,一点都不吉利。”
“你还说,谁昨天说要练习法术借我的剑用,结果把剑给折断的。不然我们今天就能御剑飞行,那才是道士该有的出场方式!”
“哎呀,不就是一把剑嘛,回头等我考过了试拿了证,挣了钱,买它个十个八个的让你换着玩。再说你那剑一点都不结实,我就劈了几只知了它就腐朽断裂了,我说你这剑的保质期不会早过了吧。”
“我跟你说过多少回了,那把剑不能见血,一见血就脆,你嫌知了吵不会去自己树下跟它们交流交流吗?”
“哎,不是……”
两个人坐在碗里吵吵闹闹地往非常规事务处理所飞去,云家第7代传人云清行即将参加这一届的非常规考试,一旦考上,就能持证除妖挣大钱,买无数犀利法器,走上人生巅峰。
云老爷子当年没好好学习,导致考了无数回试,实践每次都是满分,但笔试每次都不及格。至今没拿到高级除妖证,只能灭一些不用证的低级妖怪,所得费用也不高,导致他们家连个好一点的法器都买不到。
但是现在,他有信心他和他孙女今天一定都能过关。
2
飞了大概一个小时后,他们到达了考场。这一届的考场定在一个沙漠。他们在一个贴着“考试确认处”的帐篷门口确认了身份,拿好了号码牌,就进入场地等待考试开始。
突然,有钟声响起,只见黄沙四起,烟笼雾罩,一个影影绰绰的门浮现了出来。门只有框,没有门扇,门后是一条石板路,路两旁浮着高高低低的红灯笼。
有一行人在路上走着,是考官进场了。
其中一个考官从怀里掏了掏,一把撒了出来,无数千纸鹤飞了出来,纸鹤背上写着数字,仔细一看,正是考生的入场号。
“一个人一个考题,纸鹤既是考题也是监察,防止你们用不正当手段获胜。一旦完成题目,纸鹤即飞回,前50名将获得笔试资格。作弊一经发现立即将立即考试资格,逐出考场。”
云清行好奇地碰了一下飞在自己身边的纸鹤,它晃了晃头,从身体里分出一个魂魄,一个严厉的声音出现在耳边,“考题:消去此厉鬼执念,平定彼间祸患。”
云清行戳了一下那个魂魄,看着纸鹤,问道:“什么是彼间?”
“彼间就是这个厉鬼所在小世界,一般厉鬼执念不散,也要死好几十人,但这个肯定更不一般,会导致天下大乱,所以才会被拿来当考题。不过你也不用担心,为了考生的安全,考试一般都是抽取厉鬼相关记忆模拟而成的。”云老爷子解释道。
“哦,这样啊,那我就先去了。”云清行朝爷爷笑了一下,一挥手便消失在原地。
“哎,真是着急。”老爷子看场上人已经走得七七八八了,便朝着考官走去。他朝着坐在中间黑无常拱了拱手,说:“那位……”
黑无常点了点头。
云老爷子叹了口气,捏了捏手里的号码牌,号码牌上的数字仿佛活物一般扭了扭,最终由78号变成了79号,和他孙女手里的号码一样。接着,便消失在场上。
3
云清行到了彼间,她晕着脑袋观察四周,才发现这里的人都穿着古装,得亏她今天为了考试特地穿了道袍,不然怕是要被当成异类。
她看了看她的考题,问道:“你有啥执念,跟我说说,早点消了,你好早点投胎,我也能争取一下前50。”
孤魂迷茫地看了看四周,扭头又盯着云清行看了半天,说:“我要等一个人,我要带她看遍万里山川,春夏秋冬。”
纸鹤忽闪着小翅膀,在那孤魂头上狠狠地扇了一下,用一种和弱小身躯不匹配的声音说道:“消除执念也不必要将执念之事全部完成,只要能令他放下就行。那些和尚超度也都是念念经,从没说要把那些事都完成。”
云清行应付了两句,就看向街道。现在还不到中午,街上人来人往,不断有叫卖讨价的声音传来,很是热闹。她头一回见到活生生的古代人,好奇得不行,只想参观参观。
要不是纸鹤和孤魂的存在感太强,一直盯着她,她早就把考试抛在脑后,先去逛街了。
“反正我一时也没办法消去你的执念,不如我们先找个地方坐坐,填饱肚子才好动脑子。”云清行期待的看着那一鬼一纸鹤。
他们对视了一眼,无奈地点了点头。
云清行欢呼了一下,然后从小巷子里出去,随着人流逛了起来。孤魂幻化了一身比较正常的衣服,将纸鹤随手塞进袖子里,追了上去。
他们进了一家人还挺多的客栈,云清行学着电视里的大侠,“小二,一壶酒两斤牛肉。”
“好嘞,客官您稍等。”
孤魂笑了一下,说:“你这么点菜等会儿怕是吃不下去。”
“那有啥,我就是想体验一下大侠风范。”云清行不在意地说。
“那你有钱吗?”纸鹤从袖子里把身子蹭了出来。
云清行顿时傻眼了,“魂兄,你那儿有钱吗?”
孤魂笑着点了点头,说:“我叫包添,你直接叫我名字就行。”
“行,包兄,关于你的执念怎么消,你有啥建议没?”
“嗯……你可以考虑跟我一起逛逛这里的山川美景。”
“山川有啥好逛的,不如找个寺庙给他念念经。”桌子上的纸鹤不屑地道。
“客官您的菜来了,二位请慢用。”小二端着托盘将菜放在桌上。
云清行的注意力瞬间转移到大侠标配菜上,包添识趣儿地给她递了双筷子,两个人有默契的忽视了纸鹤。留它在那儿吹胡子瞪眼。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啥事都等吃完饭再说。”云清行加了块牛肉,蘸了蘸客栈配的酱汁,一口吞了下去。
4
“啊,好撑啊。”云清行走出客栈摸了摸肚子。
“谁让你点了那么多肉。”纸鹤落在云清行肩上嘲笑地说道。
包添结完账从客栈里出来,顺手捏走了纸鹤,塞进了袖子,“我们现在去哪儿?”
“这附近有没有什么比较灵验的寺庙,我觉得纸鹤说得挺有道理的,说不定听和尚念念经,你的执念就散了。”云清行托着脑袋说。
包添无奈地笑了笑,拉着她往街上走去,“若是听听经文我这执念就能消也不用你来了,我早就被人超度了。”
“说的也是。那怎么办,你还记得你要等的那个人是谁吗?”
“她呀……”包添叹了一声,看了云清行一眼,“你吃糖葫芦吗?我给你买一串。”
云清行望着包添有些唏嘘,一个已经化成厉鬼,另一位的状况怕是也不会好到哪去。命由天定,运由己生。命运二字,最是伤人。
她一向最受不了有情人终有缘无分,今天更是格外敏感。伸手抹了抹眼角的泪,朝着糖葫芦走了过去。
“吃吃看,这家的糖葫芦算是这京城里最好吃的,”包添举着糖葫芦,满脸温柔,“小心弄脏了脸。”
“嗯。”他笑得可真好看呐,云清行接过糖葫芦,小心翼翼地问道,“那我们现在是?”
“我曾答应她,等到荷花盛开,我带她去镜湖看那接天连叶,”他转头看了看她,语气带着些哀求,“你愿意陪我去看看吗?”
云清行楞了一下,咬着半颗山楂明媚地笑着说:“好啊。”
太阳渐渐西落,余光落在她身上,一半明,一半暗,阳光很暖。
Card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创文学网http://www.tcwxx.com),接着再看更方便。